我有些累了,便让静芜过来扶我下了马,太子也一撩腿下来了。
看得我万分羡慕,不论年纪,男人总比女人随性洒脱些。
摆摆手,让她们都退后,我与太子牵着马往前走去。
“母亲不好说,但胡家根基深厚,坍塌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达到的。”我琢磨着给他解释着,“胡家不倒,母亲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你也一样。”
太子顿了顿,看我一眼,“母后觉得,外祖家可会全力辅佐儿臣?”
“若你顺着他们,自然会的。”
太子呼吸急促了些,急切问:“母后的意思是,儿臣必须要听外祖的话?”
“你现在还小,你要先长大,才有资格决定你要不要听话。”
“可是……”太子不愿意。
对太子来说,得听皇帝的,这是可以接受的,他认同。
可是需要听胡家的……话说他毕竟是君,胡家,只能是臣。
让君,听臣的?
小屁孩儿不舒服了。
“灏儿,你父皇呢……心思很重,母后这几个月才算是看清了一些事情,从前有太多不该说不该做的,而今再提无异。但今后,母后做的任何事都会顾虑到你,你且放心。”
太子缓缓点头,无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狐疑的看着我。
我让他有什么话尽管说。
“母后是生胡家的气了吗?”
我一顿,“怎么说?”
“母亲这几个月与侯府不那么亲近了,外祖母都被气病了两回,您都不予理会。从前,您不会这样。”他站定,定定的仰头看着我,“侯府做了什么?”
我心一滞,他没有责怪我,也没考虑其实胡家才是他的后盾,而是问侯府对我做了什么。
该不该说?
我也站定,与他对视。
“怎么,母后觉得儿臣察觉不出来?”太子见我迟疑,说道:“母后上次被父皇禁足之后,虽然不亲近侯府,却仍维持着侯府的体面。可是这一两个月来……”
看来是我对程阳侯夫人这两次的故意为难,让他起了疑心。
我一叹,抬脚迈出半步落下。
这,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侯府来了一个阳湖的亲戚。”
“阳湖?老家?”
“是,虽然母后还没见过,但听说是个十五岁的女子。”
说到这里,太子吃了一惊:“这个女子是……为了谁而来?”
我欣慰一笑,太子还是很聪慧的。
“为你父皇而来。”
“怎么会!”
“为何不会?母后……又不得你父皇喜爱。”
太子震惊,还是不愿相信:“外祖母她知道了,一定……”
“她知道。”
……
夜里用饭的时候,太子很沉默。
饭毕,他说要回宫去了。
“儿臣要好好用功,以后不会让母后这么艰难。”
他想要成为我的依靠。
虽然肩膀稚嫩,虽然心中的亲情还有千丝万缕未曾斩断,却仍把我摆在第一位。
我有些汗颜,于我而言,他却并不是第一位的。
“灏儿,你要知道,女子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母后也不能幸免,所以胡家、皇上都是母后的依靠,而今后,母后的晚年,最需要依靠的,是你。”
太子蓦然睁圆了眼睛,“儿臣……儿臣也能成为母后的依靠?”
“胡家不止我一个女儿,皇上不止我一个女人,而你,只有我这一个母亲,对吗?”
太子用力点头。
我心下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