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瑜心念一动,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腹部。
那男子脖子上戴的正是空山玉,可空山玉明明在他的肚子里。
旁边的彩衣人见祭坛上的男子露出笑容,表情更加兴奋,甚至有人跪下来,朝着祭坛上的人俯身跪拜。
这时候,红衣男子抬起手,红色的衣袖像波浪一样翻滚,纤瘦的腰身像鸟儿的颈项那般舒展,他竟跳起舞来。
黑石神庙里,月光与火焰交相辉映,远处飘来钟鼓的声响,庄重神圣。
祭坛上的人眼眸低垂复又抬起,眸光闪烁明亮,手臂有时交叠有时展开,身姿优美又富有力量,像在风中不屈的竹,又像骄阳下盛开的花。
他脖子上的红玉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好似一只小小凤鸟在彩云间飞舞。
红衣似红云,似火焰,又似泼洒的热血,在天地间化作最鲜艳的影子,落进每一个人的眼里。
祭坛旁的彩衣人一个接一个跪下,匍匐在地,向着祭坛深深跪拜。
五彩斑斓的彩衣围绕着中间的红衣,好似百鸟朝凤,祥云吐瑞,宁瑜终于明白为什么岐鸣族都是这种打扮了。
那男子的脸庞被火光照亮,容貌更盛,表情有时欢愉,有时哀伤,更多时候是庄重慈悲,平静地望着祭坛下的众人,隐隐有种不可触摸,无法接近的神性。
宁瑜躲在石柱后面,望着祭坛上的人跳舞,体内的空山玉与那人脖子上的玉石共鸣,宁瑜一边腹部发热,一边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凉。
他正怔怔地看着,冷不防梅映容耐不住寂寞凑过来,对宁瑜说:“那人有点像你。”
宁瑜愣了愣,回过神,说:“不像吧。”
怎么看都不像。
“我是说给人的感觉。”安安静静地笑,说热情吧又距离很远,说疏离吧,他又客客气气。
梅映容看见稍微俊秀一点的人就往外冒酸水,说:“当然你长得没他好看,他又没我好看。”
宁瑜懒散地应着:“那是,梅公子是天下第一美人,自然是最美的。”
梅映容嘴巴上评判着谁美谁不美,眼睛却盯着舞者脖子上的空山玉。
说话间,祭坛上的人跳完一曲,又冲着底下笑了笑,底下的人望着这一幕,继续跪在地上,热泪盈眶,似是非常感动。
宁瑜也像受到了某种感召,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更加接近那祭坛,谁知此时祭坛上的红影慢慢消散了,一切回归虚无,像出现时那样无声无息。
红衣男子带着另一个空山玉消失了。
梅映容差点喊出声,竟比宁瑜还要激动。
就在此时,一直在另一根石柱下打坐的闻人渊站起来。
宁瑜立即察觉他要做什么。
宁瑜快步走到闻人渊的身边,闻人渊偏偏头,余光扫了他一眼,注意力始终给在那些对着祭坛顶礼膜拜的彩衣人身上。
宁瑜拉住他,说:“可不可以让他们死得体面一点。”
闻人渊低头,看向宁瑜拽着他衣袖的手。
宁瑜用的是“可不可以”,但并没有祈使的语气,反而像是在通知,要求闻人渊必须这么做。
可谁敢号令魔尊。
闻人渊冲着宁瑜抬起手,下一刻,宁瑜和梅映容被传送到黑石庙之外。
接着黑色的雾气填满黑石庙,魔气满溢,从石柱的缝隙泄露到外面,被山顶的夜风吹散。
宁瑜的指尖还残留着黑色衣袖冰凉的触感,他望着面前的神庙,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一场屠戮。
鸟儿一般的岐鸣族依旧没有反抗,没有尖叫,平静地接受着一切。
间或有骨骼被碾碎的声音传出来,飘散到空中。
至少没让他们看见了,宁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