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陷阵营营地,高顺正在帐中奋笔疾书,于禁则立于身后观望。此刻看校尉用笔,颇有大开大合,横扫千军之势,每个字力透纸背,直欲飞出。
“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至战……”静静旁观,于禁可以清晰感受到高顺心中的那种愤懑,需要经过书写发泄出来,今日在帅帐之中,他虽据理力争将军则决心不变。
写着写着,高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笔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半晌后忽闻“撕拉”一声,蔡伦纸居然当中而裂!高顺将笔重重往案上一搁,起身便向帐外走去。
“校尉,你这是?”于禁急忙跟上问道,其实他心中也知高顺要去何处。
“胸中有话,不吐不快,我去找将军,文则你不用跟来。”说话间高顺出帐去了。
“校……”于禁见状不由苦笑摇头,定边军几乎是一支没有弱点的军队,但今日他却发现了一个可能。叶欢的威望实在太高,将军若是一言堂将无人能够阻止。
“希望我和校尉所想只是杞人忧天,将军百战百胜,当不会判断失误。”此刻于禁心中的立场也有所动摇了,他看见的缺点,反之亦是
定边军的强点,前提是叶欢不犯错。
冠军侯会犯错吗?于禁又是摇摇头,身为下属,他似乎不应质疑上司,可……
快步来到叶欢帅帐之前,李云迎了上来,高顺当即便问:“将军安歇了吗?”
“没有,将军在和左道长一起吃鸡呢。”后者答道。
“吃鸡?”高顺一愣随即道:“给我通报,我要见将军。”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快步来到帐前,正是张辽。见高顺到了,文远微微点头一派了然。
李云回身进了营帐,不片刻走出来,相请二人进帐。
一开始还好,但论起军情,三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再接下来几乎变成了争吵。
此时潘凤拖着淳于落也到了帅帐,还没让李云通报便听见内中高喝之声。
“将军,若不三思,你置定边军上下万余将士安危与何地?孰轻孰重?”
“将军三思,事若反常必为妖,我军达成战略目的太过顺利了。”
潘凤停下脚步看了淳于落一眼,低声言道:“我从未见敬方文远如此,二人绝非虚言之辈,我亦觉得此事透着点怪异。”
“有何孰轻孰重,欢受天子重托,为国讨贼,如今良机就在眼
前,岂能坐失?与国家社稷相比,叶某的安危,定边军的安危算得了什么?”
“听见了吗?我说你来也没用,悦之的决心大着呢,他是能被轻易说服之人?再言眼前军情的确如此,拿下梁皱,我军便可一战而竟全功。”淳于落低声道。
“叶欢,天气的事情还没说完呢。”又一个声音响起。
“等会儿,你先吃鸡,我谈正事。”
“哦……那他们不吃吗?”
“我知道,也清楚,悦之从军多年,从未一败,论决断亦从来不输与人。但这次总是与前不同,你看不光是我,文远敬方也皆有异议,倘若一招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潘仲鸣你掉的什么文?显你啦?有异议又如何?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真理……往往掌握……在?”潘凤闻言脚下一滑,惊讶的看着淳于落。
后者老脸一红,却傲然道:“身为主帅,没有决断怎么行?当年征讨鲜卑,就是悦之力排众议要主打敌军西路,结果怎么样你也知道,其时所有人都要打中路的。”
“哦,原来这是悦之说的,我就说嘛……”潘凤想想,微微颔首道。
“潘仲鸣你什
么意思?我是老粗呗,说不出什么上台面的话?”淳于落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