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之感?柳迟闻言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不是因为黄池之言,今日总管的模样,和当日闻听君侯病重之时何其相似?
冠军侯北归晋阳治病,东都之乱历历在目,二人都曾差点丢掉性命,九死一生!可眼下?已经严重到那时一样的地步了吗?柳迟一时不敢继续想下去。
“总管,密旨之事至今尚未有定论。如今并州民心安定,骠骑将军执掌兵权,就算有那些宵小之辈争权夺利,想将军定能对之,总管为何如此烦忧?”
黄池摆摆手,轻轻叹了口气:“黄门令,我忧心的不是朝中之事,对将军的信任甚至超过自己。但我担心天子,这般下去,再有密旨,陈留王又在晋阳……”
“陈留王?”柳迟瞳孔收缩,忙道:“总管,你的意思是还有人贼心不死,要推陈留王上位?可当日董卓早已被斥为叛逆,陈留王自己都无此心,亦与陛下相睦。”
“柳迟,却哪里有那么简单?当日董卓立陈留王为帝之时,难道他就愿意?朝中之争,岂能容他有自己的心思?与陛下和睦?那是没有纷争,一旦涉及天子之位!”
黄池的话没有说完,柳迟听
得心中一寒,夜风吹来,当即打了个寒战。
“皇权之争,岂是人情之所?你不要忘了,当日正是太后,鸩杀了王美人!”
柳迟双眼瞪大,王美人乃是陈留王生母,当日宫斗之时……
“柳黄门你知不知道,自前朝以来,你我这等内臣在外戚以及大臣眼中,几乎与奸佞无异,都是祸害君王,败坏朝纲的小人!可事实如此,你我心中明镜一般。”
黄门令闻言张了张嘴,黄池却不容他出言,继续道:“委屈是吧?我等为天子拼却性命之时,那些慷慨激昂之士在哪里?那些自诩忠义之辈又在何方?”
黄池说着惨然一笑:“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你就是把心掏出来,他们也不信!”
“不对,总管,你说的不全对,骠骑将军就信!那些大臣们诽谤你我之时,君侯当堂直斥之,他自己被人说都不曾这般,却为了你我……”柳迟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知道,你小点声……”黄池点点头,看了看四周。
“君侯的确如此,不光是对我等,哪怕当年十常侍数次欲取他性命,但事关大局,他还能与之合作遏制外戚,这一份心胸,几人能有?”
“
黄门令说的是,骠骑将军那时对外戚反而更加防备,倒的确没有仇视张赵。”
“你知道为什么吗?”黄池一笑问道。
“我能想到一些,但不甚了了,还请总管指点。”柳迟想了想言道。
“那是因为内臣为害之甚,还远不及外戚,你再细想,若是被大将军得了势,怕是这大汉都未必在了!如今有些人的心思,恐怕比大将军还要狠毒!”
“骠骑将军为我等仗义执言,可结果了?却让朝中不少臣子靠向另一边,在他们心中,将军和你我走得近,就可能大权独揽,似当日董卓一般。”
“放,放屁……”柳迟面色微红,啐了一口骂道。
“事实如此,骂有何用?”黄池一叹,接着面色坚定起来:“古人常言,士为知己者死,你我残缺之身,不敢称士!但仗义每多屠狗辈,我等不至比不上他们吧?”
“总管,你我到底该怎么做?死?我才不怕,我已经死过一次。”
“柳迟,你我当年一同伺候先帝,如今又是陛下,我向来视你为弟,更明白你的忠心。但兹事体大,你愿意……”
“总管别说了,我愿意,万死不辞!”柳迟出言,脖上
青筋爆起。
黄池颔首,接着一字一字的道:“黄门令,我想杀了刘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