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凉风习习,蝉鸣聒噪。
走在下班路上,颜可可难得将目光滞留在街道边伫立的贩卖机。干涸的喉口动了动,疲惫与压力在紧绷神经松懈的一刹那铺天盖地般袭来。
呲啦——
颜可可买了一罐汽水,仰脖饮尽,砸吧砸吧嘴,一些意犹未尽。
碳酸饮料解渴是真解渴,可肚里空空如也,怎么也称不上是二十一世纪五好市民的正常饮食作息。
“该死的宋老登!害得我饭都来不及吃!”
颜可可捏扁易拉罐,亲切问候了无耻上司的令母,接着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回想自己平凡且惨淡的一生。
没有颜值又没有特长,一生下来就死了妈,六岁那年爸爸也因病去世。
哭干了眼泪,本该幸福的小家随之支零破碎,变得残破不堪。
她是同学眼中的应声虫阴角,亲戚口中的讨嫌小可怜,高中勤工俭学苦读,靠着助学贷款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又突然间毕业,突然进入社会成为百万行军蚁的一员。
她是那么的不起眼,忙忙碌碌,周而复始,仿佛永不停歇的陀螺,一刻都不舍得休息,甚至喘息。
如果那时父母的遗产没有被亲戚卷走,如果父母依然健在,那么她是否就不用经历寻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劫难,体验到甜蜜美梦编织而成的童年了呢?
或许吧。
颜可可苦逼的回忆伴随着蝉鸣逐渐萧条而结束...
“不想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加油加油加油!!”
昏黄的路灯投下一抹纤长的背影,颜可可握紧小拳头举过头顶,为自己加油打气。
心理鼓舞也好自我安慰也罢,都是聊胜于无却难以舍弃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些激励,才让她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希望明天不会被主管骂,讨厌的同事把本职工作全都推给我,我一个人根本就没办法拒绝嘛...”
穿越街道,途经窄巷。
夏夜晚风吹拂过脸颊。
颜可可眯起眼,享受难得的清净,可突然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至,眉毛随之皱起。
“喝酒有什么好的,又难喝又伤身,喝死得了。”颜可可小声抱怨着烂醉的酒鬼挡住了自己唯一的归家路,“呃...他应该没听见吧。”
侧过身,紧贴墙面小心翼翼地挪动。
颜可可尽可能不去碰到巷子正中央的‘不明生物’,万一人家突然暴起,她一个弱女子可经受不住人家的辣手摧花。
就差一点儿了...
颜可可右脚踩稳地面,大喜,正要迈动左腿之际,“呜哇,什么东西!”
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一个激灵。
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腿被一只素白的手牢牢攥住,而且对方手劲奇大,掐得颜可可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放...放开!我要报警了!我真的会报警的!”
颜可可几乎是颤抖着音色叱出声的。
然而受惊的小鹿已经踩中了猎人的捕兽夹,最终结局难逃一死。
“糖...”
那该死的酒鬼终于开口说话了。
断断续续,听不太清。
“救命啊呜呜呜!”
颜可可怕得要命,双手疯狂敲打对方的脑袋,奈何力气太小,所作所为犹如隔靴搔痒,甚至平添情趣。
“糖...有没有糖...”
薄云显月,黑暗的巷子蓦然清明。
颜可可也看见了眼前人,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只不过脸色白得像纸,搭配随意披散的泼墨青丝,一双柳叶眉楚楚可怜,脸颊还沾了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