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便没跟谢茉提起。
至于爷爷昨晚为什么不回拨给他,卫明诚敛眸,应是爷爷怕自己过于主动,会令他产生“邀功”或“胁迫”的想法吧。
“那通电话……”谢茉咬了咬唇,“很艰难吧?”
卫明诚怔愣一下,思忖片刻,他既没说当日回科研大院的一路天人交战确实熬心,也没违心否认,而是说:“其实,是这件事给了我一个和解的契机。”说到这,卫明诚内心五味陈杂,却透着股轻松。
其实在听到刚硬了一辈子的爷爷尽力软和声线关心他时,卫明诚发现他早已不怨爷爷。当年,爷爷曾多次劝说父亲打消离婚念头,是父亲铁了心要离婚,甚至和如今妻子已公然出双入对,新中国婚姻自由,父母不能搞包办强制,所以到了最后,爷爷只能默许。何况,母亲当年也是倾向离婚。
是他自己不能接受原本和睦完整的一家三口,最终破裂分散,之后母亲的离世更是令他难以释怀,他对爷爷更多是迁怒,他渴慕爷爷的强大,深恨自己的弱小。
这不是一次艰难的低头,而是他与幼时的自己和解。
也是他和爷爷正式破冰和解。
他早便知道李青山一开始对他明里暗里的照顾,是受了爷爷的委托,仅从他没因此疏离李青山,反而和他越来越亲近,就能推断出,他早已下意识向爷爷靠拢。
谢茉:“哦?”
卫明诚:“一切决定皆出自我本愿。”
所以,你不要产生心理负担。
当然,这句话是他言下之意,并没说出口。
谢茉迟疑了一下,缓缓点点头,把背后的发辫掠到胸前,抬眼看他,状似无意般问:“什么本愿?”
卫明诚垂着眼,眼瞳墨黑幽邃,深深看一眼谢茉,错开视线,语调无甚起伏:“我希望你能少些烦扰,一直轻松自在。”
谢茉眼睫轻颤,没想到会听到这般平实的一句话。
可,心房一角却轰然倒塌。
哪怕和家里有很深的龃龉,但为了兑现对她的承诺,还是选择主动拨了卫老的电话,不论卫明诚事后从这通电话中收获了什么,她都认领这份心,因为他的初心在她。
对于这份心,她说不出“谢谢”两个字,无论怎样的表达都显轻浮,真心换真心,所以,她会好好将它珍藏于心底。
谢茉浅浅一颔首
(),轻声道:“好,你要记得。”而后,抬眸微笑。
只见,她水盈盈的眼眸沁上金橘晨光,笑意微一涤荡,便划开层层水波,那水波袅袅,仿似绵绵不断的情谊。
卫明诚一时怔愣,探出手,似乎是想碰一碰她的脸,但又陡然醒神,克制住了,手掌一竖做保证状:“会的。”
谢茉掀眸端详他,抿唇一笑:“咱们一起跑起来吧。”语气说不出的柔软。
远方天边,旭日冉冉升起,一片鲜活可爱的绯红,稠密浓厚的云团似层峦叠嶂的山峦,漫散的日光给并肩一起前行的俩人镀了层溶溶暖光。
明亮,却不刺眼。
***
谢济民、章明月和卫老如何筹谋,谢茉不去探听,更不敢去搅和,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便要就此袖手,大人们容易忽略却是她力所能及的小细节,便是她发挥的场地。
比如,袁向红相关的问题。
早先她便跟章明月提过两句,袁向红的穿戴问题,那时增强说服力,她把这事归咎到了白国栋身上,其实还有另一种更合理自洽的解释——袁向红私自藏匿抄检财物。
进口的高级手表不时换戴,这般随意花钱的态度和底气,最可能的原因是袁向红花掉的钱本就是她自己的。
上学时还要到谢家蹭吃蹭喝的人,哪里来的钱挥霍?总不能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