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们问他们家干啥?”
姜铭书想了想,回答:“我们是林宗同林叔带来村里的。”
曲旦使劲点头:“我们就是关心林爷爷的情况。”
她在旁边看了这么久,若是还没看出姜铭书的意图,就太笨了。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有些初入社会的天真,不是真的傻。
阿婆听到他们的话,知道他们和林家有关,稍微放下心:“玉菊那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咋可能买得起洗衣机,就算买得起也舍不得。所以我们经常一道在河边洗衣服。……后来玉菊走的时候我哭了好几天呢。唉,没人再陪我洗衣服时唱歌聊天了。”
她有些许明显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情实感的悲哀。
曲旦:“阿婆……”
小曲是个容易共情的,此时心里堵堵的。
但是毕竟是陈年往事,时间淡化了一切,很快阿婆就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告别,林宗同喊他们吃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回去的路上曲旦戳戳旁边一言不发的人:“你认为‘浣衣歌’就是林爷爷哼的那首歌,对吗?”
姜铭书看了她一眼,说:“只是猜测。”
按照刚刚那个阿婆的说法,林宗同的父亲的确很有可能在跟着妻子去河边时听到这个旋律。
这段自己还健全、妻子还安在的时光大概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也最有可能印象深刻。
两人回到老屋,林宗同正往桌上摆最后一道菜,见他们来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
饭桌上,林宗同和曲旦聊得热火朝天,跨越了年龄层的交流,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比较自自来熟吧。
而姜铭书这顿饭则吃得极其沉默,落筷的速度也很缓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在厨房里留了一人份的食物,现在给我爸端进去,你们慢慢吃。”
林宗同放下筷子,去了厨房。
姜铭书也放下筷子,站起身先去洗手间里漱了漱口,又回到之前坐的椅子上找到了自己带来的笛盒。
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
“姜老师现在要吹笛子吗?”曲旦惊讶地说。
姜铭书:“想验证
一些想法。”
他没有多提,往里面走。
另一边林宗同顶着老人的斥责硬着头皮进门去,想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
谁曾想,或许是因为他一声不吭、笔直往前的样子吓到了老人,这个半身瘫痪的人剧烈地摆动着他的手臂,像是想挥拳打人防卫自身。
老人的儿子无奈地解释起自己并没有恶意,没有想强行带走他,没有给他下毒……
但老人并不听——又或者他的沟通能力变得更差了,依然挥着无力的手臂。
阿尔兹海默症患者颅内病变,确实有几率变得多疑、易怒、暴躁,记忆障碍、语言障碍。
但那都是文本,是概述性的语言。只有当它真实发生在熟悉的人身上才令知道其中给人带来的成吨痛苦。
林宗同内心就有点绝望。
曾经的父亲在自己心中是个沉默寡言但沉稳可靠的人,而如今他却躺在床上,无法与人正常交流。
“爸,该吃饭了……”
回应他的是老人陌生而警觉的眼神。
就在他心下一酸,一筹莫展的时候,笛声从房间外边飘进来。
节奏轻快、旋律跳跃。
竹笛的音色醇厚、饱满、柔和、圆润,像是缓缓地向听者道来一个故事。
故事中,有晨起的雾,有宁静的小桥,有轻盈的流水,有唱着歌的男女。
有那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