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马修,转过身去:“你把他带着吧。“
“是。” 马修应声,示意钟明跟上。
钟明偏头看了眼地面上的血迹,小声道:“我把地上的血擦了吧。”
“不用你管。”
马修言简意赅,钟明只好跟上。一转眼,玛丽夫人已经转过走廊,不见踪迹。钟明跟在马修身后,抬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冒头,然而心中百转千回,到嘴上却一句都没问出口。昨天他已经吃了嘴快的教训。
他们穿过复杂蜿蜒的走廊,延伸到某个房间前。马修在门前停下,钟明跟着顿住脚步,看着面前的青年偏过脸,碧绿的眼睛微微闪烁: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钟明掀起眼皮,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闻言,马修弯了弯眼睛,唇角牵起一点微不可查的笑容:“这么听话?”
钟明低着头没说话,感到自己的头顶被轻轻摸了两下,马修转过身,推开门。
“吱呀——”
一道亮光打在林佟眼睫上,他抬起头。门后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壁炉中烧着柴火,驱散了清晨的阴冷,阳光从花窗中照进来,洒落在厚实的地毯上。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餐桌,桌面上摆着一篮子面包,一大份熏肉拼盘,还有一只玻璃壶,里面盛着满满的新鲜牛奶。
空气中飘散着食物香甜的气息,和拥挤阴冷而满是霉味的地下室天差地别。
饶是定力好如钟明,在被饿了一天后,闻到食物的香气也差点口水都流出来。
“坐吧。”
玛丽夫人坐在上首,鼻梁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膝上摊开一张报纸,头也没抬地说。马修点头,坐到餐桌旁,钟明跟着坐在他旁边,抬起眼,一下跟对面的一双秀丽的眼睛对上视线。
餐桌旁除开钟明一共坐了四个人,玛丽夫人与马修,一个身材胖胖,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另外一个身材高大,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最后是正巧坐在钟明对面的一位小姐。
之所以用小姐形容她,是因为这个女子格外年轻,柔顺的金发搭在肩上,眼睛碧蓝,穿着一条宝蓝色的丝绒裙装,扣子和玛丽夫人一样扣到喉咙下最后一颗,身上有股严肃高傲的气质。
钟明看着她,心想这应该就是基督徒玛丽夫人最欣赏的那种女性。
这些就是‘上层’的仆人了。
众人显然对突然出现在餐桌上的钟明很好奇,他们的视线一下一下往这个亚洲面孔的青年身上扫,等待着玛丽夫人的解释。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哗啦’一声叠起报纸,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铃铛。
随着叮铃一声,桌边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低头敛目,双手交握。
钟明一愣,明白过来,这是基督教里的饭前祈祷。而更奇怪的是,在他听到那声脆响之时,身体已经自发地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这是为什么?钟明闭上眼,心中疑惑,但是双手却自发地交握放在身前,摆出祈祷的姿势,清晨的鸟叫声自窗外传入,他与其他仆人齐声道:
“阿门。”
钟明带着心中的茫然,缓缓睁开眼,发觉玛丽夫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嘴边紧绷的竖纹淡了不少。
“看来你也同样信仰上帝?”
她开口道,语气罕见地柔和了些。
钟明一愣,他记不清自己前世到底有无宗教信仰,于是谨慎地没说话。
玛丽看他呆愣样子,脸色又冷了回去,嘴唇翁动嘟囔了两句。
她看得明白,这个眼角眉梢带着媚意的青年祈祷的姿势是所有人当中最标准的,可惜人太钝,像只木头,不讨人喜欢。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