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事,程家父子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起初,程大军自知理亏,不敢多言,但见程翊成日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渐渐怒上心头,气呼呼地冲他喊道:“你天天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啊!都说了我压根就没碰她,就是摸了几下,我花了这么多钱摸几下怎么了!”
就连阿妈都劝他:“阿翊,你就别跟你阿爸置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喝了酒就爱犯糊涂,不是成心的。”
可是,他的女孩已经伤痕累累,谁又来治愈她呢?
程翊不再出去做工,整日在家守着温歆,寸步不离。
可他的女孩好像病了,每天吃不下饭,吃什么都吐,有时连喝水都吐。她整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说话,也不出门。
程翊对她悉心照料,喂她吃饭,给她擦拭身体,甚至用手接她的呕吐物。他每天变着法子给温歆做饭,可即便她勉强吃下去,也会转瞬就吐得一干二净。
她愈来愈消瘦,瘦骨嶙嶙,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程翊心如刀绞。
阳春三月,风和日暖,这一天,程翊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在程大军的早饭里偷偷放了一包药,待程大军晕睡后,他迅速走到温歆的房间,一把拉起单薄的她,径自往外跑去。
温歆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跑,虚弱地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程翊搂住她的肩膀,拥着她一路快跑:“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温歆闻言仿佛又活了过来,热血奔腾,步伐也变得有力。她不可置信地问程翊:“你没骗我?”
程翊信誓旦旦道:“不骗你。”
程翊带温歆走小路跑出了村庄,接着带她拐进了一条曲径偏僻的山路,顺着山路爬上了荒无人烟的山坡,而后一路向下。一路上气喘吁吁,却丝毫不敢停歇。
耗时了一个上午,两人来到一片杂乱的丛林。
程翊停下来,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递给温歆,叮嘱她:“袋子里有一些干粮,你尽量吃一点,路上才有力气。这里面还有两千块钱,你拿着钱,一直往前走,出了丛林前面有一个车站,你买票上车,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温歆钝钝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表情木讷,呆滞地问他:“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不走,”程翊表情悲恸,心中不舍,“你快走吧,程大军马上就醒了,我要回去拖住他。”
温歆感到心口一痛:“他要是打你怎么办?”
程翊一脸无畏地说:“打就打吧,总不至于被打死。”
温歆的眼泪霎时流了下来,她拉住程翊的手,央求他:“程翊,你跟我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地方。”
“我不能走,我走了,阿妈怎么办,”程翊红着眼,哀伤道,“你知道吗,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可是你有你的人生,你终究不属于我,我现在放你走,还你自由。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
“再见了,我的小兔子。”
温歆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程翊拉她起身,推着她往前走,温歆踌躇不前,程翊冲她大吼:“快走啊!”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头!”
“再不走,我就后悔了。”
“走啊!”
温歆潸然泪下,迈开腿奋力向前奔跑,马不停蹄,一路上不敢回头。而她不知,身后的少年,早已泪流满面。
……
温歆辗转换乘了好几辆车,才坐上了回北城的火车。
一路上,她一直在默默流泪,心里挂念着程翊。她想,这个如风少年,终究是与她分道扬镳了。
转瞬又想到了父母,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