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道路泥泞不堪,张大伟紧紧抓着赵林的脖子,两人踉跄地离开刘家窑,踏上通往县城的道路。
“大伟哥……大伟哥……”赵林带着哭腔,目光中充满祈求地看着张大伟。
张大伟面无表情地瞥了赵林一眼,脚步并未放缓。
赵林四下张望,几次试图逃跑,都被张大伟冷冽的眼神制止。
行至离刘家窑约十里处,张大伟拉赵林进入路边的树林。
“林子,你走吧,我能送的也就到这里了!”张大伟背对着赵林,声音低沉而沙哑。
“大伟哥……”赵林闻言,眼圈一红,又开口,“我走了,你怎么跟陈哥说呢?”
“如果陈哥真要送你去局子,他亲自去才更稳妥!”张大伟慢慢转身,眉头微皱,看着赵林,“他让我送你,只是不想为难我,以后做事要明辨是非,别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哥……”赵林听着张大伟的话,咬紧牙关,心中满是懊悔,恨自己的贪婪,恨自己轻信了宋立人。
“好了,走吧,也许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你!”张大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塞到赵林手中。
“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省着点儿用!”张大伟没等赵林回答,说完便转身走向刘家窑。
赵林看着张大伟孤独的背影,泪水滑落,朝着拖把厂深深地鞠了一躬。
凌晨一点半,张大伟疲惫不堪地回到拖把厂。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办公室里微弱的白炽灯光亮着。他在门口深呼吸两口,然后走进办公室。
“哥,我把赵林放走了!”张大伟走进办公室,低头不看陈周路的眼睛,像是犯错的孩子被当场抓住。
“我了解!”陈周路的声音平静而淡然。
"老哥,林子那份我也替他向你表示感激!"张大伟望着桌上那一壶高粱酒和几碟花生,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你和他不是一路人。"陈周路盯着空杯,又满上,语气轻柔地说道。
"赵林有雄心壮志,不适合屈居人下。你或许不是个好领袖,但绝对是个出色的将领。他出去闯荡未必是件坏事。"陈周路举杯,示意张大伟落座,自己则小口品尝。
"老哥…"张大伟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人都得成长,总要经历风霜雨雪。赵林待在我身边并不合适。"陈周路看出他的心思,抢先开口,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陈周路嚼着花生,接着说:"我们的扫帚现在进不了合作社,原料快用完了,仓库里还积压着三十多万把扫帚,得找地方销啊!"
张大伟闻言,皱紧了眉头。
"明天我要出去办事,你得看家。无论是王喜的人还是宋立人的人来了,你都给我顶住,别惯着他们!"陈周路交代完,不再提工作,转而谈起近几个月的艰辛。
曙光破晓,两人已微醺,张大伟搂着陈周路的腰,哭喊着要认他做父亲。
"酒品真不行!辈分不能乱,我和你爸是兄弟,你只能喊我二叔!"陈周路也醉得迷迷糊糊,开始胡言乱语。
……
三天后,扫帚厂门前人声鼎沸,许多三轮车排成长队。
陈周路搬来一张凳子,站上去,看着这条长龙,这就是他三天来口干舌燥的成果。
一股自豪感在陈周路心中升起。宋立人不让他的扫帚进合作社?那就绕过合作社,直接卖给需要的百姓。这三十多万把扫帚一旦售出,利润立竿见影。
"各位,我有个宣布!"陈周路拿起扩音器,再次高声喊道,"提货不用预付款,但有两个条件:一是早上提货,晚上结算;二是你们提多少,就必须卖出多少,销到村里,销到每家每户。没钱的可以用等价的粮票换购。合作社卖五毛,我这里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