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去一段路之后，常浩南示意秦学明在路边停车。</br>“洪坤，你现在下车，去江重的家属区蹲一会，看看这个林副厂长准备怎么动员工人上班。”</br>1997年，全国的有线电话普及率还不到每百人10部，这还是要算上机关和商业使用的数量。</br>江重这种情况的厂，职工家庭能装电话的必定只是极少数，所以真要想通知什么事情，只有用最传统的办法。</br>要么整个大喇叭喊，要么挨家挨户敲门。</br>“可是，只有小朱一个人的话……”</br>洪坤显然有些担心身为警卫的本职工作。</br>“没关系，你不用在那等太长时间，工人们休息都早，如果林旭真的去家属区搞动员，不会太晚的，半夜之前你回来就行，这是路费，可以打车。”</br>常浩南掏出两张钱交给对方。</br>正常情况下，这个年月在半夜打车对于司机和乘客来说都是一种挑战。</br>不过洪坤的安全问题显然不需要担心。</br>在南苑机场上飞机之前，常浩南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人带了相当复杂的手续，并且还把什么东西交给了机组成员保管。</br>虽然没有细问，不过显然是带了武器的。</br>“保证完成任务！”</br>……</br>第二天一早，常浩南比昨晚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大概半小时到达江重厂区。</br>林旭会想办法从中作梗是肯定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今天的生产演示就没有意义了。</br>这次过来调研的行程非常急，甚至包括参观生产流程的要求都是常浩南昨天下午才临时提出来的。</br>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林旭能凑齐一班人马就已经相当不易，不可能有时间安排什么太细致的手段，而人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并没有那么容易改掉。</br>因此还是能看出很多东西来。</br>“常总，这么早啊。”</br>当常浩南一行人的两辆车停在生产区域入口的时候，把工装穿戴整齐的林旭已经在这里等着了。</br>显然，他到的更早。</br>“哪里哪里，林厂长这不是更早？”</br>常浩南态度热情地开始跟对方寒暄。</br>“诶，常总有所不知啊，我们江重的很多工序，尤其是热加工工序，生产是不能完全停下来的，否则再想重新启动就要花上很长时间，所以平时也会一直低速生产一些通用性比较高的产品。”</br>林旭一边向常浩南“科普”着生产相关的常识，一边示意后者跟上自己：</br>“但是既然常总您要的是重型机床设备，今天的生产演示肯定不能拿大路货糊弄您，得转产一些有一定难度的产品，这个过程差不多得用掉小半天时间，总不能让您在这干耗着，所以我就动员了一班老工人提前上工，现在这功夫，应该已经快要可以开始生产了。”</br>“是这样？这我以前还真不知道。”</br>已经打定主意要看对方表演的常浩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br>“唉，那我昨天提要求的时候您就应该跟我说嘛，客观条件限制的话，哪怕再延后一天也完全可以。”</br>走在旁边的林旭心里想着可别再延后一天了，夜长梦多，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勤勤恳恳劳心劳力的样子，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br>“唉……全厂上下，可就等着您这笔单子开锅了，昨天我去家属区通知说有领导带着给预付款的生意上门，不少人都嗷嗷叫地抢着来上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