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牧师的尸体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就像拉链一样整齐。
而对面化验室,一位六十来岁、脸上沟壑如烈日晒得皲裂的泥地、后背笔挺、显得非常硬朗正派的老人,正站在一堆检验设备和试管显微镜之间,填写报告。
他在“自然死亡”、他杀、意外死亡、自杀、等候调查、无法确定,之中就勾选了“意外死亡”,死因是摔伤导致的颅脑严重损伤。
“我没看出任何问题。”肖恩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这家伙把安德烈牧师的头、脸、颈、背、从上到下,从外到里都检查了个遍,还开了肋骨和颅骨。”
“血液化验也是他做的?”
“嗯。”肖恩点头,“我打听到这位戴恩验尸官要负责好几个镇的尸检,经验很丰富、非常专业。”
迪安继续上帝视角窥视这位验尸官,他的报告中附带的血液化验里许多项目上都写着阴性,没有失血或者贫血的症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讽刺,
“专业,弄虚作假倒挺专业的。”
“什么意思?”
“他的报告是错的。”迪安从怀里拿出了另一份来自于霍金斯实验室的血液化验报告,递给了肖恩,后者目光掠过那一大堆检测,锁定最关键的红血球数目血红素百分之45。
可能性诊断有害贫血症、初级或者中级。
比第七位死者赛尔·丹斯的严重贫血稍好,但也是贫血,足以让一个老人爬楼梯时虚弱地摔倒。
肖恩怔怔地看着报告又看了眼迪安,第一时间就选择相信了身边的同伴,
“戴恩法医为什么要伪造安德烈牧师的这份报告?”
“伪造一份?”迪安摇头,眼中射出一抹精光,“绝不止一份,从赛尔·丹斯之后的几十份报告,全都经过他的伪造。他故意掩饰贫血的真相,伪造成自然死亡,以免引起镇民、警察的注意、恐慌。”
现在,迪安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断。
最近两个月加纳诺小镇上所有死者真正的死因都是“贫血”,而非什么自然死亡——某种邪恶的东西在夜晚他们睡着之后发动袭击,造成了死者们的贫血,并带走了他们血液中的记忆,和宝贵的灵魂。
事件进度跳到了百分之四十。
迪安脑海里又闪电般掠过一道光,曾经某个朋友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血液是灵魂的载体,我们吮吸血液的时候,也在吮吸灵魂和人生。”
“伪造这么多份尸检报告…隐藏可怕的凶案。”肖恩打断了他的思绪,咬了咬牙,瞳孔唰一下变成冷酷的竖瞳,“所以莫米尔·戴恩就是杀人凶手?”
“他不一定是凶手。”迪安目光透过门缝生命透视验尸官,生命之光比健康的壮年还弱一些,也没有给迪安任何一丝威胁感,不像是能无声无息将三十几位老人杀死弄成贫血的人,“也可能是帮凶。”
肖恩建议道,“要不你催眠这家伙,问出真相。”
迪安瞳孔缩成一条缝,就像是盯上猎物的鹰,心中打喷嚏一样无法遏制地迸出一种直觉,催眠或者控制这位法医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催眠没用,我们跟踪他,看看他玩什么花样。”
迪安心灵联系浅滩,“召唤你的‘鼠朋鸟友’们监视小镇,袭击者可能会在今晚发起新一轮攻击,到时候立马通知我。”
“遵命主人。”徽章蹦跶着飞出窗外。
……
片刻,迪安带着肖恩远远地跟上莫米尔·戴恩法医,看着他把报道交给医生,一番唏嘘感叹之后,转身出了门。
冬天黑得很早,不过五点多的光景,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大地间晕开一层淡黑色的薄暮。
莫米尔驾车往北开出几公里进入了另一个加纳诺镇郊外的二层小别墅里。
丝毫没注意一道闪电般的黑线从背后天空划过。
念力飞行的迪安带着肖恩降落到别墅后边的一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