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直方有些着急,李家害怕巩休做大,本意是想让朱铭索要投靠至此的乱民。
没成想,朱铭根本不提这茬。
朱铭继续说道:“那些乱民家中若有妻儿,明年也可接去团聚。”
巩休开玩笑说:“有这般好事,俺都想去大明村了。俺寨子里虽穷,却也有几坛美酒,今日跟朱相公喝个痛快。”
“我就不上山了,还要赶时间回村,今后有的是喝酒机会。”朱铭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巩休叫来一些手下,把朱铭赠送的纸衣和粮食搬回去,又让人立刻去四处传话。
朱铭带着剩下的纸衣和粮食,坐船出山,顺着黄金峡南下。
巩休站在岸边大喊:“朱相公有空来寨里吃酒!”
他已经被朱铭彻底折服,抛开别的因素不说,仅朱铭身为知州,却丝毫不摆架子,愿意跟一个匪类折节下交,这就足以让巩休受宠若惊。
打个比方,你在穷山沟里从事非法产业,突然有个市长跑来,不但跟你交朋友,还主动送你礼物。你是什么感觉?
汉江边还停着一艘官船,郑元仪等人就在船上。
汇合之后朱铭跟郑胖子道别:“洋州之事,就拜托内兄了。”
郑泓拍胸脯道:“包在俺身上!”
郑泓的任务是用富户摊派的钱,购买纸衣和粮食,运去接收乱民的地点。
望着船队离开,李直方郁闷道:“俺却是白来一场,今后巩休做大,怕又要哄抬金价。”
郑泓说:“你家压价已经够狠了,他抬一抬也合情理。再那样压价,迟早被人抢走生意,多少人盯着黄金买卖呢。”
李直方无言以对,黄金买卖确实利润丰厚,但违法收购黄金是大罪,每年打点官府的钱财就不少。他李家的生意,真没有旁人认为的那样赚得多。
朱铭过了黄金峡,寻一处缓水处,把船队和物资留在那里,白胜留下来负责接收乱民,官府派来的公差进行协助。
当天晚上,就有几十个乱民跑来投奔。
他们在山中又饿又冷,已经有人因饥寒而死,但凡看到点希望都不会错过。
白胜先让乱民穿上纸衣,又分给他们粮食,凑齐一船便运回大明村。
却说郑胖子回到家中,祖父郑岚问他:“成功没来?”
郑泓说道:“回大明村了。”
“你怎不多留他几日?总得好生招待一番。”郑岚责备道。
郑胖子笑道:“他是大忙人,俺过年再去一趟便是。”
郑岚捋胡子说:“朝廷命官,是这般忙碌的,你多带些节礼过去。”
把孙女塞给朱铭做妾,郑岚可谓赚大发了。
州县两级官员,都对他另眼相看。城里城外的士绅商贾,也比以前更加热情,就连老百姓对郑家的观感都有变化。
甚至这次黄潜善胡乱征税,都没对郑家逼迫太过。
傍晚,朱铭在上白村登岸。
他带着随从直奔老白员外家,中途碰到有人捧碗在院子里吃饭,朱铭笑着打招呼:“这冷的天,白五叔不在屋里吃?”
那人愣了愣,随即欣喜道:“朱秀……朱相公来了!”
屋里的人纷纷跑出,簇拥在朱铭身边,似乎想沾点官气,又畏惧官威不敢靠太近。
“朱相公回乡了!”隔壁的村民也出来,很快有人扯开嗓子大喊。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这里虽然不是朱铭的家乡,但他也体会到此等心情。
越来越多村民闻讯赶来,就连小孩都蹦蹦跳跳为朱铭开道。
朱家父子在村里已成为传奇,而且越传越邪乎。每当有女子回娘家,便被问起父子俩的事情,那些稀奇故事便随之传到别的村,渐渐又传到县城、州城。
甚至有村民说,第一次见到朱家父子,就发现他们身上带着红光。
还有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