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子争吵不休,苴猛听得更加烦躁。
他现在已经有点想投降,但害怕就算是投降,也会被汉官给杀死。
苴猛对四子阿繁说:“你敢不敢去汉兵那里传信?换别人去,我不放心。”
阿繁回答:“有什么不敢?”
苴猛说道:“伱对汉官说,我愿意投降,还会派人去大宋皇帝那里朝贡请罪。我可以不做百蛮都大鬼主,但至少要让我做大鬼主。普古笼以及周边三十个村寨,还是让我来统治,其余土地我都可以不要。”
“是!”阿繁领命离开。
当日下午,阿繁只带一个亲随,就麻着胆子坐船过河。
宇文常和朱铭得到通报,下令不要放箭。
阿繁见面就跪下磕头:“我阿爸已经知错了,请太守饶恕。”
宇文常质问:“他自己怎不敢来请罪?”
阿繁解释道:“阿爸自知犯了大罪,害怕太守怪罪,所以派我先过来。”
宇文常说:“若欲投降,立即命令蛮兵放下武器,苴猛亲自到我营中请求宽恕。”
阿繁说道:“阿爸只要普古笼及周边三十个村寨,请太守放我们离开不要下令追击。等我阿爸带兵回普古笼,就会撤出其余村寨的勇士,太守可以派兵去占领那些寨子。阿爸还会派人去朝贡皇帝,请求皇帝的饶恕。”
宇文常仔细想了想:“你且回去,此事我还要商议。”
阿繁跪伏着退下,表现得极为谦卑。
等这人离开,宇文常问道:“成功怎么看?”
朱铭笑道:“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
宇文常却说:“邛部川蛮已经损失惨重,不能让他们一蹶不振,否则两林蛮必然趁机崛起。倒下一个邛部川蛮,却兴起一个两林蛮,这等于我们的仗白打了。”
朱铭说道:“当然要让邛部保留一定实力,但苴猛此人必须死!他在诸蛮当中凶名昭著,在邛部川蛮中威望极高。若是让他活命,还让他继续占据普古笼及周边肥沃土地,恐怕不出十年,此人又会卷土重来!”
宇文常沉默思索。
朱铭继续说:“而且,苴猛有可能是诈降。他以投降为名带兵回去,全力迎击偷袭后方的诸蛮。又扔下一堆村寨让我们接收,分散我们的兵力,指不定哪个时候会突然杀过来!”
宇文常点头道:“成功所虑也有道理。”
朱铭说道:“继续坚守拖时间,苴猛迟早忍不住要撤军。可派数百精兵,从后山出发,绕路往南走,埋伏在河谷之中。苴猛一退,我军主力就缓缓跟随,到了地方可以两面夹击。”
“此计可行。”宇文常从善如流。
又苦等两日,苴猛得不到汉人答复,终于下定决心撤军。
撤军是假,引诱汉兵过河是真。
这家伙还想打仗,既然攻不破汉军村寨,那就把汉兵拉出来打,堂堂正正在野外决战。
苴猛先派遣两股精兵后撤,埋伏在南下必经之地。
汉兵如果追来,则伏兵齐出,他自己带着主力回头掩杀。
汉兵如果不追来,那就真正撤兵,回去打那些造反的诸蛮。
由于全军士气低落,苴猛还搞了场祭鬼活动。
撤退之时,苴猛亲率本部殿后,防止汉兵杀过来,假撤退变成真溃败。
朱铭站在笼堡顶层,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蛮兵撤退有度,感慨道:“这贼酋是个真正的将才,难怪可以横行诸蛮之地。”
宇文常借望远镜看了一阵:“还追吗?”
“肯定要追,远远缀着即可!”朱铭说道,“此去普古笼,须撤军百五十里,我不信他一直不漏破绽。”
待蛮夷主力撤出数里远,朱铭下令全军过河,只留一些蛮兵防守罗罗笼。
双方一撤一追,始终保持六七里的距离。
前方经过的山岭谷地,朱铭都派搜山队去查看,防备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