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朱氏父子对高俅是啥态度,李邦彦只有意无意提了一嘴,没想到朱铭居然下令隔日召见。
当天傍晚,高俅就赶去李宅拜谢。
李邦彦大言不惭道:“俺为了你的事,可是冒险美言,总算说动了元帅郎君。等见到元帅,你须小心应答,不要胡乱说话,搞得俺也要吃挂落。”
“定然谨言慎行,”高俅感激道,“多谢李相荐举他日若得富贵,定不忘报答李相恩德。”
李邦彦感慨说:“旧宋重臣,也没剩几个了,咱们今后应当互相扶持。”
高俅应道:“在下谨记李相教诲。”
李邦彦又说:“若得了官,定要好生办事,不得再像以前那般。”
高俅连忙称是。
两人一番交谈,说了许多旧事,这关系算是理顺了。
高俅开开心心回家,沐浴更衣,修理须发。又觉自己头发白了显老,连夜派人去寻染发匠,结果全城宵禁根本进不去。而城外的染发匠,又多因缺少顾客而关门歇业了。
在城外寻了一圈,总算把染发匠叫来。
染发剂主要用莲子草来制取,加入松叶、青桐白皮、枣根白皮、防风、白芷、辛夷仁、藁本等多种药材,高级货色甚至要加许多香料。不但全是纯天然成分,而且香味悠远,还具有护发养发功能。
“太尉这头发养得好……”染发匠一上手就夸。
高俅连忙说:“莫喊太尉,那是前朝官职。”
染发匠立即改口:“相公这头发养得极好,俺手里的染发膏,却是辱没了相公的尊发。如今许多药材都稀缺,香料也不好买,给小民染发尚可,给贵人染发总觉拿不出手。”
“染黑了,再带点香味便可。”高俅只能凑合着用。
次日,高俅精神抖擞入宫。
头发已染得乌黑带香,身上穿着红色圆领便袍,头上戴着一顶鞘翅乌纱帽。
身为宋徽宗的潜邸元从,高俅曾经无数次进宫,这回的心态完全不同,跟初入王府时一般忐忑。
户部尚书钱琛,正在跟父子俩讨论事情。
“宵禁应该取消了,至少要放开时辰,只整夜关闭城门即可,”钱琛说道,“否则的话,很多商铺、瓦子都无人买扑,大量百姓也寻不到营生。”
朱国祥点头同意:“是该放开宵禁。”
朱铭问道:“樊楼还是无人应扑吗?”
钱琛回答:“不仅是樊楼,但凡规模稍大的酒店和瓦子,都没有商贾愿意来买扑。一来粮食不够,二来客人不够,谁敢买扑就肯定赔本。”
樊楼的官方全称,叫做“白矾楼酒店”。
它不仅是综合娱乐场所,还是承包了酒税的酿酒企业。东京城内划出三千家店铺,如果想要经营酒水,就必须从樊楼进货,在别处长期买酒属于非法行为。
钱琛建议道:“樊楼的买扑价,可以暂时定得低些。第一年若干,第二年若干,商贾这才会出手。还按以前的价格,商贾连底价都不愿出。”
开封的顶级消费场所,其所有权都被北宋朝廷收归国有,采用招标的形式承包给商贾经营。
如今物资奇缺东京消费不振,商贾连投标的兴趣也无。
之前,樊楼被曹家给承包了,而今曹家已被迫迁徙,却不知找哪个冤大头顶上。
朱国祥说:“将樊楼的酒店与酿酒坊,两项经营拆开来招商买扑,今后也不要再合到一起。买扑的底价可以降低,甚至允许买扑人合股经营。在颁给牌照时,写清每家的股份,免得今后打官司。”
钱琛久在父子俩手下办事,知道“股份”就是“工本”。
朱国祥继续说:“买扑之人须先行创立商号,再以商号身份买扑经营。从今往后,不得再个人出资。”
“如此做法,确实更加规范。”钱琛赞道。
朱国祥又说:“你呈上的奏疏,我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