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缝隙当中挤入一处看上去被废弃的房屋,一双眼睛正在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外面的世界。主街道尘土飞扬,红头们纵马进入城市,辅兵和辎重队紧随其后。那双眼睛更是看到了达达和阿卜杜勒在卫队的簇拥下入城。
“这位更是重量级。”死士心里想道。他一边看着入城的红头一边粗略地计算着,当他算到大概有一万人入城之后就觉得差不多了。
那位穆罕默德首领在得知萨法维气势汹汹地发兵扑向设拉子后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先是利用亚兹德的民众暴乱一举夺取了城市的控制权,大肆屠杀当地的什叶派并顺带迫害大家都看不起的祆教徒,劫掠伊斯法罕附近的乡村地区以吸引萨法维人的注意。
而后他搜刮府库,掳掠人口连同自己的部众转移至亚兹德西南的山里,并从自己的亲卫中挑选死士埋伏在城中以找准时机通知自己,这样他就可以率领部众越过已经被破坏的城防快速突袭城内的红头了。
死士先是从藏身处取出鸽笼,放出调教好的鸽子。不过可能是在藏身处的这几天给它喂得太多了,看上去肥了一圈,也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口水在喉咙中翻滚,但他艰难地连同不该有的欲望一起咽了下去。
他爬上屋顶,稍稍观察了一下红头们的动静,发现他们还在祆教社区和市中心的城堡和清真寺忙活,没人有空打猎。他一把放飞了鸽子,希望他能够安全地回到营地。
因为祆教的天葬习俗,活动在亚兹德的鸟类多为食腐动物——如秃鹫,死士想不到要怎么样鸽子才能遇害。
爬到城堡顶部放哨的哨兵们看见了鸽子,但因为已近黄昏加之距离过远,他没看清,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飞禽,没有在意。
死士没有看着鸽子飞出城外,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即刻下到废墟里,假装自己是个幸存者。
在城堡内的议事厅,达达、阿卜杜勒和千夫长们聚在一起开会,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
“亚兹德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敌人不战而退,还企图清野来拖延我军步伐,我认为兵贵神速,应当立即出发袭击设拉子,若是让那些懦夫先跑回去,到时候有了防备就不好打了。”主将达达向在场的众人阐述自己的想法,而后补充地问一句:“你们有什么看法”
谨慎的阿卜杜勒又和他唱反调:“诸位难道不认为这有些可疑了么敌人主动放弃亚兹德是事实,但如果他不是落荒而逃呢在入城时我派工兵和工匠们勘察过了,城防工事损毁严重,还有多处痕迹可以看出来是城内守军故意损毁的。”
“敌人能据有亚兹德是强攻攻克的,防御工事损毁也是正常的。”达达有些不悦。
“大人,您也是个老将了,诸位可以和我去实地勘察,多段城墙完全损毁,化为瓦砾,这是仅持续了不到一天的强攻能做到的么城外既没有直通城墙地基的地道,也没有使用任何重型攻城器的痕迹,况且他是趁着城内暴动的机会攻城的,没有损毁多段城墙的必要和时间,总不会是暴动的逊尼派搞的吧,希腊人的市民搞了几百年暴动,就没听说过能把城墙给掀了的。”阿卜杜勒不慌不忙地批驳,还顺带展现了自己那不符合部落贵族人设的知识储备——他连异教徒的历史都知道。
达达终归是没有爆发,他只是追问道:“那你觉得要怎么做”
阿卜杜勒脱口而出:“我目前有两种猜想,一是敌人搞疑兵之计,通过制造疑点让我们束手束脚,不敢大举追击,从而为自己创造足够的逃跑时间。二是他们来骗,来偷袭,干脆利落地撤退以让我们误判局势,而后放松警惕或是高度紧张,这样都会创造漏洞供他下手。”
看阿卜杜勒分析的有理有据,井井有条,达达这个靠混资历上来的元老和一众千夫长不自觉地将会议中心转移到他身上。
见周围人都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阿卜杜勒顿时有些紧张:“诸位,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