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青山是个烂赌鬼,喝了酒更不是人。
从小到大,棠缘总是看着母亲身上旧伤添新伤,永远也愈合不了。
童年的记忆里,几乎每隔几天棠青山就要发一次疯,在家里乱打乱砸,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被母亲关到里屋。
隔着旧的发黄的木门,听着外面各种声响,巨大的恐惧像是海啸将瘦小的她席卷,她甚至不敢哭,因为怕引来棠青山的注意,把输了钱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别人的童年是游乐场,是蛋糕,是父母的夸奖,而她的童年是刺鼻的酒味,是耳边呼呼作响的皮鞭。
这一切都如同鬼魅一样在她的记忆里张牙舞爪,时至今日还能把她从梦中吓出一身冷汗。
只要她和母亲还活着,还能挣钱,棠青山是不会放过她的。
棠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就是想要钱么?别在这儿闹,跟我上楼拿。”
她不能激怒棠青山,不能让小区的邻居看到他。
棠青山果然没拒绝,眉头一扬,“这才对嘛。”
老小区没有电梯,楼梯直接爬到三楼,棠缘拿钥匙开了门。
不等她说话,棠青山便推开她,径直走进客厅,四处打量着。
棠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缘缘……”
在看到棠青山时,棠妈出来的脚步猛地停住,手一抖,锅铲都掉在了地上,刺耳的响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棠青山看了眼桌上的菜,讽刺道,“你在女儿这儿日子过得不错啊,电话号码也换了,长本事了。”
棠妈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棠青山,”棠缘一个健步冲上去拦在了厨房门口,警告地瞪着他,“你敢动我妈一下试试,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棠青山这才作罢,一屁股坐在了餐桌上,端详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拿起筷子就吃,还不忘说,“有酒么?给我拿瓶酒。”
棠妈想说点什么,却被棠缘拦住,“给他拿。”
她的嗓音冷冷的。
家里有两瓶红酒,是棠缘吩咐棠妈特意准备,用来今晚庆祝搬家的,这会儿全便宜了棠青山这个酒鬼。
对于酒鬼而已,什么酒他根本不管,只要是酒就行,倒了满满一杯,就着菜喝了一大口,脸色很快就熏红了。
“好久没尝你妈的手艺了,退步了啊。”
棠青山东挑西拣着,筷子敲着碗,“你们别愣着啊,难得一家人一起吃个饭,都过来坐。”
棠缘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恐惧。
她也害怕,因为她知道棠青山喝了酒以后的样子,但她发过誓,要带母亲逃离那样的日子,要过好日子。
她用力的握紧了母亲的手。
“妈,你先进去。”她低声道。
见母亲不走,她又压低了声音,“放心,没事的。”
多番犹豫,棠妈才进了卧室。
棠青山不满地拉下脸子来,冲着卧室门直嚷嚷,“干什么?一块儿吃顿饭也不愿意,女儿是大明星,你比大明星架子还大是吧?”
棠缘用力拉动椅子,椅子腿在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她冷睨着对面,“说吧,这次又要多少?”
棠青山吧唧着嘴,“谈钱多伤感情啊,我们是父女,赡养我是你的义务。”
棠缘根本不信他的这些鬼话。
要不是看着自己有钱,他根本不会找上门来。
“赡养是吧?”她冷嗤了一声,“最低赡养费每个月三千块,你闹到法院去也是这么判,别装了,要多少钱你才肯放过我和我妈。”
见棠缘态度冷漠,棠青山也不装了,喝了一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