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之地的传说,只能保持一段时间神秘和新鲜,除非能够持续创造神话。
冬日荒芜草枯,鼓石坡上清寂依旧,平日里无人问津。
徐源长每日挑水、种菜、练功、揣摩法术,平平淡淡过日子。
看山岚开阔日升西落,赏云卷云舒风吹草伏,不知不觉修为精进,又将障眼术领悟出新的变化,飞刀射出能够中途拐弯,等。
仍然没有尝试穿墙术。
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徐源长用不着忙碌这些俗务,他越发喜欢吃大鱼大肉补充气血的食物。
能捱饿,更能吃,手头剩余的十余两银子,坐吃山空也能耗小半年吧。
他用不着为银钱操心太多,两张破煞符,给他无上底气。
夜黑无月,山风冽冽。
结束晚上的打坐吐纳,徐源长心无杂念,躺下很快入睡,陷入无知无我的状态,在自家床榻睡得格外踏实,有城里客栈不能给予的安全感。
五更天时候,天地寂廖,村里最勤快的狗子也歇了。
阵阵雄鸡打鸣声传来,此起彼伏。
一道黑影出现在鼓石坡,轻车熟路摸到院墙边缘,纵身轻飘飘跃过砖墙,没有碰触墙顶新加的碎瓷铁钉,落地轻巧无声。
黑影停步细细倾听半晌,随即举步走上堂屋台阶。
将手掌贴紧门板,隔着大门,用法力化作轻柔劲力缓缓无声移动里面的门闩。
他曾经来过几次,对院子和房屋结构非常熟悉了。
每次来都没有逮到人。
这回是远远观望,亲眼看到确认后,特意选在这个时辰行动。
乡下人讲究“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他不信这小子不回老家过年。
“铛叮”,两个小铃铛先后坠地,砸响一连串清脆滚铃声。
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黑影气得差点骂娘,手掌用力,“嘭”,门闩断裂,大门洞开,抢步冲进堂屋,那小子太狡猾奸诈了,居然在门闩两头安放铃铛,小小年纪,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江湖经验?
着实可恶。
原本想省点力气智取,既然行踪暴露,那就强行闯进去抓人。
瓮中之鳖,还能跑了不成?
这边即使打翻天,也惊动不了两里开外的村庄。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将瓶里液体一饮而尽,两步跨到西边房门前,手掌一击,门闩崩断,随着房门震开,铃铛再次坠落乱响,黑暗中突然砸来一团物体。
冲势凶猛的黑影下意识一拳轰去,“砰”,是一个装着白灰的纸包。
灰尘溅开,一道寒光快如流星,已然射中闯进来的黑影胸口。
飞刀被弹开掉落地面,发出“当啷”声响,黑影身上荡漾一层微弱气波,退后一步化解撞击力道。
“等等,你是谁?你要打劫,找错人了,我穷得只剩下几本典籍还值点钱,全部给你。”
已经穿上外袍的徐源长,站定在最里面角落,叫道。
修士眼力敏锐,他看出对方喝了“护身符水”,短时间内普通刀枪不入。
他妙手偷袭一刀无功,以他现在的力道,墙壁亦能被飞刀洞穿,却伤不到喝了符水护身的贼子。
“交出‘岍山札记’,可饶你一命。”
黑影挥手将腾起的灰尘扫开,身上头上到处都沾染着白灰,口中发出古怪声音,往里面闯去。
徐源长再次叫道:“我给你岍山札记,你再进来,我毁掉书了。”
护身符水有时效性,不能硬拼,他必须想办法拖延。
对方是为了岍山札记而来,与那个在下河村被他和老丁做掉的邪修有关。
心底大骂百缉司那群尸位素餐的饭桶,连個邪修同伙都没查出来,反而查他这个杀贼的有功之士。
不干人事的白痴,耍官威的蠢物。
“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