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秋叶黄,秋雨丝落天渐凉。
出关之后的柳纤风,没有一天闲着自己,让沉寂多时的百林谷增添一抹光彩。
这天与俞风舞下完一盘不讲规矩的野棋,被虐得体无完肤,笑嘻嘻毫不在意,凑近细雨中拿着一把飞刀神神叨叨的公子身前,好奇问道:
“公子,你和飞刀说什么呢?出刀之前,还得念叨一篇祭文吗?”
“我和飞刀说,‘刀兄啊,给个面子,让我早日体悟刀势玄妙,不能让别人瞧扁了,回头请你喝酒’,我在和刀兄拉家常增进感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徐源长一本正经说道,他确是在用心拉感情。
不过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胡诌。
柳纤风满脸不信,道:“凡铁飞刀没有灵性,你和它们说再多也白搭,下回换成你那一套精心打造的法器飞刀试试?或许真能打动它们的铁石心肠。”
说到后面,她自己忍不住笑了。
徐源长没有笑,继续胡说八道:“‘生活中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里的‘美’便是每一样事物的独特‘灵性’,古话说万物皆有灵,便是源于此,而想要触动这些独特之处,得倾注深厚‘感情’,日积月累的用功,这可是本公子呕心沥血的发现。”
柳纤风很喜欢公子随口成章的歪理,开着两人能懂的玩笑,道:“公子,你不去当‘诗词家’真是可惜了,诗坛巨大损失咧。”
徐源长仰头望一下灰蒙蒙天空,高手寂寞神态,道:“当年他们求着我去,奈何我一心向道,拒绝了。”
柳纤风笑得很大声。
秋雨翩翩,柳树魅起舞如雾似烟。
树亭内拈着一枚白棋的俞风舞,注目秋雨中的风景,默念着“灵性”、“感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封尘已久的心思似有触动,百般滋味,纷纷扰扰在心头。
她被逼迫着前行在孤独追寻剑道的路上,丢失太多太多,见识不计其数黑暗和人性的不堪,滋生了心底难以遏制的戾气,茫然、苦恼和怨恨积攒日多。
她独自承受,无处诉说。
别人只看到她风光无限战力超绝同阶,一剑挥洒快意恩仇。
却不知她已经走到危险边缘,心境时刻有倾覆之祸。
剑修求快求力,她其实是个内敛性子。
长期的性格割裂,很多时候,令她自己不辨真我假我。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俞风舞笑得无声,笑得庆幸,笑得如山花妩媚,一扫往日不可捉摸的淡淡忧愁。
得亏精通九宫推衍之术的梅长老指点,去年让她接下这趟原本应该是很无聊的差事,监察一个小道士的日常,顺便照看一二。
优雅起身,步入细细雨丝天地。
她放下了心中杀剑,豁然开阔,任由烟雨打湿明黄裙子宝衣,在地上拖拽肮脏泥水。
“徐源长,我教你如何修练‘刀势’,你教我做饭种菜如何?”
俞风舞提出一个不容拒绝的交易,说得像开玩笑。
她要重新找回自己失去的曾经。
徐源长打量着淋雨后像变了一个人的俞风舞,莫不是脑子里渗进了雨水?
做饭种菜还用得着教吗?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应下。
“好啊,成交。”
“练刀很容易的,普通飞刀给我一柄。”
俞风舞伸出布满厚茧的右手,接过凡铁柳叶飞刀,掂量着感受一下,轻轻虚握刀柄,优雅一抖手腕,飞刀划破雨丝,微微上下震荡如波纹增势。
轨迹清晰可辨,去势如电。
“砰砰嘭”,连续几声,最后一个木桩靶子爆裂。
飞刀扎进岩石只露小半截。
没有附着法力的一击,全凭手腕借“势”,威力恐怖如斯。
“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