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家被查之前,这个老狐狸几乎夜夜宿在外室家里,但自从嗅到风向后,他已经连着几天没出去了。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将名单放到了其中一个外室家里,一共二十七个外室,查起来费时又费力,但也可以说是最保险的地方。那天他和翼王一起去查了两个外室的家,原本他们会一直往下查,但鱼西珩在看到第三个外室的反应时,一切就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没有进去,在门外沉静地站着,看里面翻箱倒柜,看那个外室和她的婢女惊慌失措,看翼王出门时外室松一口气的样子。“先生,要不我们回第一个家里再看看吧,走的时候我瞧见她一脸松口气的样子,家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查出来。”翼王在第三个家中依旧无功而返后这样说道。鱼西珩心想,不是第一个松了口气,是每一个,都松了口气。温若启真是个老狐狸,但他似乎有些自作聪明了。至于那张名单在哪,这就全看自己对温若启的了解了。戒心这么重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这种东西交给外人保管,最保险的是放在他自己的身边,而且是日日能看见摸着的地方。只有他一人知道的,每日都能摸着的,睡前看一眼就能让他安心入睡的地方。——除了床上还能是哪里。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博弈,大家都在赌。是棋逢对手还是棋差一着,就看明天了。少年如玉泽般略带冷涩的声音唤回了他,“父亲,母亲醒了。”鱼西珩眸光动了动,忙站起身走了进去。林氏躺在床上,苍白的唇上没有一丝红润,仿佛连呼吸都是白色的。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秋水双瞳闪烁着水光,牙关紧咬,双唇毫无血色。刚醒过来,此前的记忆回笼,林氏声音虚弱又微不可闻,“卷…卷卷呢。”鱼西珩坐在床前温柔地将她落至脸颊的发别到而后,声音清雅,“卷卷没事,小家伙刚才睡着了。”她太虚弱了,就好像再来一点很小的打击就会碎掉一样。鱼时绪低眸,侧脸风光霁月,“母亲别担心,待会儿妹妹就醒了。”“对,母亲您也知道,这小家伙弄醒了她就睡不着了。”鱼确之是最不会撒谎的,一句话能说的这么流畅也是因为他避开了林氏的目光。林氏怎么会看不出来,泪水蒙了她的双眼,在眼中越凝越多,下一刻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她难以自拔地掩面而泣,心头沉重到了极点,哭声虚弱又疲惫,“你们骗我………”鱼西珩忙弯下腰去给她擦眼泪,不像往日那样温和优雅,“别哭了阿月……”他将林氏半抱在怀里,感受着手臂处慢慢洇湿的一大片,解释语速很快很急。“卷卷没事的,小家伙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别担心。”细弱的呜咽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她最后……还是救了……”这虚弱的哭声哭得人心都要碎了。林氏刚醒,精力到底是不足,脸上带着疲色,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鱼西珩坐在旁边垂眸安静地给她擦拭脸颊。鱼时绪和鱼确之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关上房门走了出去。两人不知他到底坐了多久,直到晚上从学堂回来的两个小家伙得知消息后哭着来看母亲的时候,他从里面打开房门,眼下有几分倦怠,温雅的声线里也带着疲色,“小声点,别把你们母亲吵醒了。”两个小家伙很懂事地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包着眼泪,水汪汪的,声音哽咽,“知、知道了父亲。”鱼西珩就站在一旁,察觉到这两个小家伙哭声愈来愈大的时候直接伸手一边一个将他们俩提出去了。瞅着面前毫不留情关上的房门,鱼南星再也忍不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鱼白橘拽着他硬是拽出了绛云轩,他擦了擦眼泪,“别吵到母亲了,我们去看看妹妹。”他们去的时候,鱼确之正在里面坐着,他身姿挺拔,墨发如锦,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让开了位置。鱼南星爬上椅子趴在卷卷床边,小手戳了戳卷卷肉嘟嘟的小脸,戳了几次没反应,他刚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呜呜呜地带着哭腔问,“妹妹、妹妹是不是死了……”鱼确之:“…………”他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曲起手指在鱼南星头上敲了一下,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