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川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
从容觉得一阵牙疼,看着面前这个低头不语的年轻男人,她设身处地代入一个姐姐的想法,“你也要想想你姐姐如果在世,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不会开心。”
时星川蓦然抬眼。
他那双凤目中闪过一抹受伤,丰润的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话已经到了口边,纠结了片刻,又一次低下头。
“想说什么就说吧,”从容无奈了,这个男人已经二十出头了,不是十几岁的青春期小男生,怎么心思不少呢?
“从容姐,你现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时星川又沉默了片刻,随后,小声地问道。
从容笑了一下,她还真的没有理由看不起他,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只是年轻时候走的歪路,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后悔。
“没有。”从容实话实说,“我就是单纯觉得你和孟恬不合适,她太复杂,你太单纯。”
时星川的凤目又一次抬起,黑眸中倒映着面前满脸严肃的从容。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他为自己辩解,神情有些着急,仿佛怕从容误会,“我是来这里当服务生赚钱的,碰巧遇上她了,她把我骗到这里……”
后面的事情他说不下去,刚刚从容已经目睹了。
从容看着他偷眼打量自己,满脸忐忑,生怕她生气一样。
他可能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他已经过世的姐姐了,从容想着,毕竟刚刚失去一个亲人,她又是差不多的年纪,当成了一个替代也很正常。
“所以你情愿不回学校,也要赚这点钱,还被孟恬拉到这里,”从容想着既然人家把她当成了姐姐,怎么说弟弟走歪了路,她要劝说才行,“万一刚刚我们没有进来,你是不是就和孟恬发生关系了?你会不会知道她的私生活有多混乱?如果让你染了什么病怎么办?”
从容连珠炮一样的发问,把工作中的雷厉风行作风直接代入了。
她每说一句话,时星川的脑袋就低得越厉害,直到她说完,他再也抬不起头。
“对不起。”
他喏喏地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从容嘴巴快说干了,“你对不起你自己的未来,还有你家人对你的期待。”
时星川猛然抬起眼,那双幽黑的凤目中泛起水光,可怜兮兮,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幼兽,“所以从容姐姐对我没有期待是吗?”
问出这句话,时星川的声音微弱得快要碎掉。
从容一口气梗住,“当然不是!正是因为我对你有期待,才对你说刚才那些话!”
如果对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让他穿上衣服滚出去就行了,何必苦口婆心地劝说。
“嗯。”
时星川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从容,“姐姐,你能不能抱我一下,别嫌我脏?”
他的脸上尽是讨好和卑微,从容心底微动,也顾不得其他,抬手把面前这个眼眶中含着眼泪的年轻人按到了自己的肩上。
“我怎么会嫌你脏,”从容用一个姐姐的口吻安慰他,“你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从容的手搭在他的后颈处,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年轻男人轻轻颤抖了起来。
时星川把脸埋在了从容的颈弯处,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脖颈流入高领毛衣中。
“姐姐,我也没有办法。”
时星川呜咽着,仿佛受尽了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诉说宣泄的口子,啜泣着。
“我打工赚的钱被时强搜走了,他把我关在家里,我不给他就打妈妈,我真的没办法!”
“我也想去上学,可是我没钱,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没有。”
……
从容听得心惊,时家的情况她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