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急诊室里,从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打上了点滴。
她是真的胃疼,没有在装。
当在车里,胃部绞痛的那一刹那,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步时星川的后尘,整出一个胃出血,和他当一对难姐难弟。
哗——
分割病床的帘子被拉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弯腰拿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吊针,见没有淤青没有红肿才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你重度酒精中毒,知道自己胃不好吗?还这样不要命地喝酒?”霍霆琛抬眼,病床上的女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控诉他,她都已经病成了这样,他竟然还要训她。
霍霆琛气笑了。
在从容身上,他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说不得碰不得,不然她就有的是法子让他难受。
明明先和时星川拥抱的人是她。
明明喝多了酒胃疼的人还是她。
最后不得劲的人是他。
“做胃镜要做全麻。”从容眨眨眼睛,看着霍霆琛。
妈妈之前住院的时候做过全身检查,无痛胃镜需要做全麻,她起了一点点的小心思。
“嗯?”
霍霆琛黑眸透过金丝眼睛注视着她,“怕?”
从容垂眸,眼底闪过一抹落寞,“需要家属签字,我没家属了。”
霍霆琛突然又被她整得心底起了密密麻麻的疼,他突然开始审视自己,自从从容母亲去世后,她表现出的坚强让他完全忽视了她现在孤身一人。
事实对她来说很残酷,连手术都没人签字。
霍霆琛有点唾弃自己,从安回来以后,他确实把精力放在从安身上更多一些,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来安排,你先养好身子,”霍霆琛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累了,“放心,我陪着你做胃镜。”
“嗯,”从容由着霍霆琛帮自己把病床调整好,刚刚躺下,头就开始昏昏沉沉,眼皮沉重,朦胧之中,她看到霍霆琛一直坐在她的病床边上陪着。
她很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
苦肉计,完完全全地把他心软的那一面调出来了。
她也很喜欢现在的霍霆琛,陪着她看病,仿佛一个丈夫陪着自己的妻子,而她,只需要全身心依赖他就好。
从容强势了太久,突然有人给她依靠,那种装出来的倔强褪去,疲惫就涌上了心头,她真心希望自己能成为真正的霍太太。
而不是朝不保夕的金丝雀。
“喂,阿姨。”
从容勉力睁开眼睛,把自己从昏沉中拔出来,朦胧中,看到霍霆琛拿着手机,掀开帘子出去接电话。
“她还没回去吗?”
霍霆琛的语气变得谨慎和严肃。
“我去找她,昨晚有些事耽搁了,没有把从安送回去,抱歉。”
从容闭上了眼睛,耳旁响起帘子被拉开的声音,身上的被子轻轻扯动,拉好,鼻息之中,是他身上雪松的气息。
额前被温热触碰了一下。
他落了一个吻在她额上,怜惜又温柔。
帘子又被拉动,雪松的香气渐渐消散,从容睁开眼睛,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霍霆琛是对现在的她温柔,可是和对从安相比,不及十分之一,或者说,只是在从安的份额里,稍稍拨出来了一星半点给她。
她拉着被子,盖过脑袋。
彻底隔绝了他身上的气息,呼吸之间,都是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
挺好。
她一点都不想闻到他身上混着从安的香水味。
又甜又腻的花香,让她本就不舒服的胃翻腾作呕。
市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