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还说了什么,姜雨宁已经听不清。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眩晕,恍然间想起自己还没用晚膳,现在却恶心地想吐。
“你!”
姜雨宁撑着桌角,心中悲愤交加,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嘲讽地想,凌少卿说得竟然算不得假话。
站在他的角度,看不到老夫人下药,看不到身处侯府的无可奈何。
可不就是爬过他的床,事后又要划清界限,如今见到他还要做出逼不得已的模样。
当真是世事无常,荒谬至极。
掌心传来刺痛,原来是指尖刺痛皮肉。
她看着掌心的红痕,瞬间强迫自己回神,连忙松开手擦拭血迹。
皇后步步紧逼,她还要学双面刺绣,不能因为一两句话伤了手,这样以后捏针线更加不便。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本督说的不对?”
淡淡的嘲讽继续传来,姜雨宁稳住脚步,抬头倔强地质问他:
“战王若是有意来羞辱我,大可不必如此迂回,一开始就直说好了。”
凌少卿声音一顿,拧眉看着羞愤欲绝的姜雨宁,到底止住了声音,心中生出怪异的不悦。
他捕捉到姜雨宁掌心一抹红痕,更加烦躁不已,下意识忽略自己心疼的情绪。
“只是臣妾想知道。”
她梗着脖子追问,一滴泪珠滚落:“想知道,您再三为难我,究竟想做什么。”
她宁愿凌少卿像侯府那些人一样,直白的利用厌恶她,也不愿像如今这样,不知何时冷不丁被刺痛一下。
看着那颗泪水,凌少卿终于彻底失去兴趣。
他深深看了姜雨宁一眼,想要摆脱莫名的不忍心,于是干脆离开。
如来时毫无征兆,走时同样无声无息。
房门吱呀作响,姜雨宁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上前关门。
视线无意间一瞥,却在门外看到一张熟悉之物。
夜色如墨,姜雨宁的门外宫灯昏暗,却无法掩盖地上之物的光华。
她原本因为凌少卿的离开而放松的情绪,瞬间变得又惊又喜,茫然捡起手帕仔细看了两眼,确信自己没看错。
这上面的绣花是一朵再简单不过的墨兰,却是个完全一致的双面图案。
“天呐……”
竟是她研究了一晚上的双面绣!
绣布是再常见不过的寻常布料,比不得皇后那件华贵无双的礼服。
然而绣工无价,且针脚细密,色泽鲜艳,显然是件新绣出来没多久的手帕。
不像刘嬷嬷十年前的那些暗沉。
她瞬间将凌少卿莫名其妙的到访抛诸脑后,连忙将手帕和刘嬷嬷的绣工对比。
发现虽然技法大同小异,但落针的走势完全不同,风格各异,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凌少卿身边竟然有人会双面绣!
她激动不已,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对着烛火小心翼翼观察,喃喃道:
“天无绝人之路,也不知是谁绣的,从前从未听过,京中有人擅这种技法啊……”
不过想到凌少卿多年在外打仗,或许这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也说不定。
对着烛火观察许久,姜雨宁终于从角落处看到一个蝇头小字。
上面用微不可察的银线绣着:悦。
“悦……澜悦?”
手帕题字大多用自己的名字,她看着这个隐蔽的悦字,心中生出些许惆怅。
没想到那名苗疆女子,看起来性子火爆,却意外的擅长刺绣?
只是想让这人帮忙,恐怕会有些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