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颇为不真实的感觉。
好似这女奴其实是山野精怪所变,不然殿下怎会忽然养了一个人,一个女奴。
“说谎?油嘴滑舌?”
谁要对他说谎或是油嘴滑舌?
邱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她被丰充扛上台阶,哪怕外头雨这么大,也闻到那股极为浓郁的腊梅花香从竹帘里渗出来。
平白令人感到不舒服。
未知总是让人害怕,就算是邱绿也会有一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招惹到了明玉川,也根本就想不到。
总不能是因为她说要吃三顿饭,明玉川回去想了想生气了吧?
不会那么抠门吧?
她满脑子乱想,丰充一手扛着她一手撩开了竹帘,邱绿听到一种颇为奇怪的声音。
像是瓷片不停碰撞发出的清脆声。
可她又想不到是在做什么,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邱绿被丰充放到了烧着地龙的温暖地面上,甚至在光洁的地面上,她都闻到了一股颇为馥郁的腊梅花香。
这是邱绿第一次来到主殿。
从前,她遥遥望见过一次金云台的主殿,就是第一次来,她被杨荞和阿殷带着,望见对面那拉着竹帘的殿宇。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烧着地龙,这里也泛着一种久未见光的阴冷,腊梅花香近乎染尽了这间殿宇的寸寸角落,整座殿宇好似被罩在一个暗不见光的笼子里。
邱绿听到那怪异的瓷器碰撞声一顿。
“你回去吧。”
她听到了明玉川的声音,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温柔浅缓,甚至透着股很好欺负的虚弱感。
“是。”
哪怕明玉川听不见,丰充也如此说,邱绿余光望见丰充离去的背影,她被放在地上,浑身都捆着麻绳,动弹不得。
邱绿听到了明玉川那怪异的脚步声。
他没有穿木屐,赤脚‘走’到她的身边,脚步像是拖拽着什么东西一样,先是在邱绿的身后,接着,才绕到邱绿的面前来。
先入眼的,是他垂地的长发,那发尾极黑,又顺,暗红色的衣摆垂在地上,邱绿望见地上的猩红,还以为是他垂落的衣服,直到他手
里拿着灯笼弯下腰来,邱绿才看到他脚底下踩着很多的血,光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在原地凝了一小滩。
邱绿眼睛微微睁大,她下意识咬紧下唇,才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当时邱绿也看到了他踩着的木屐脚底落出了血,当时她还在想,不知道那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灯笼的光亮落在她的脸旁,邱绿眼睫微颤,她转过眼,望向正弯腰端详着她的明玉川。
那张漂亮的脸今日格外苍白,唇颇为殷红,眼角泛着绯意,他垂眼看着她,面无表情。
邱绿有些愣神,她浑身都被绑着,颇为不适,“你——”
“绿奴。”
明玉川先打断了她的话语,一手提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拽起身,邱绿感觉到头皮发痛,忍不住轻唔出声,扯带着下唇的伤口更痛。
她浑身被捆缚着,想要歪坐在地上都无法做到,明玉川像是想了想,忽的也在地上坐了下来,将邱绿揽抱进怀里。
这怀抱十分怪异。
他从后抱着她,双手揽着邱绿被捆缚着的两条手腕,过长的墨发垂落下来,馥郁的腊梅花香近乎到了熏人的地步,邱绿感觉头脑都有些发晕。
被这样拥抱着,却更能感觉到明玉川是男性这一根本。
他个子本就高,虽身材纤瘦,却能恰好将她整个人都搂抱在怀里,好像将邱绿整个人都困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