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脸上顿时荡开笑意:“小事一桩,我叫江望,江水的江,希望的望。”盛烟坐下来,也回以名字:“我是盛烟。”
不远处的江莹翻了个白眼,叫盛烟是吧,蠢货一个,这般对人道谢,她以为那江望又是什么好人。
一日结束的很快,夕阳之时,盛烟拿着书本随盛映珠穿过长廊。暖黄的光顺着那一片绿意撒下,映出一片淡淡的影。
马车上,盛烟望着对侧的马车内壁,手将书捏了又捏,终于还是问不出那一句“为什么”,同这一样的‘为什么’她从前便问过姐姐许多次了,但是没有一次姐姐会告诉她答案,只会在她问出之后更加变本加厉。
下车之前,马车内传来盛映珠含着厌恶的声音:“若是娘亲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盛烟轻声应是。
她一向都知道怎么做。
*
母亲没问,盛烟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再去学堂,盛烟循着第一日的规矩。只是在摊开案几上的书时,吓得向后摔下了凳子。只见摊开的书页间,赫然是一只死掉的蟋蟀。
她自小便怕这些东西,活的死的都怕,只要看见手臂上便会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她还未缓过来,又意识到了周围如昨日一般的目光。她颤抖着站起来,扶正凳子,用帕子将碎掉的蟋蟀包好。
她未抬眼,那些眸光却似乎还是沉沉压在她身上。夫子这时刚巧过来,她的眼睛颤抖地从包着碎蟋蟀的帕子上移开,望向她本就一知半懂的课本。
夫子的声音悠悠转了转,进了她耳朵马上又要出去,她不住地掐着自己手,掐着掐着似乎能将脑子里面那些诗词留住一两分。
回去的路上,她看见盛映珠一直在笑,那方被她丢掉的帕子赫然放在马车的小桌上。她又掐了掐自己的手,留下两个月牙形状的白印。
*
夜深,盛烟的小院子还燃着灯。
少女独自坐在窗边的案几下,认真翻阅着书籍,时而停下来执笔写上一些什么。盛烟的字迹算不上好,甚至不算工整,只能勉强让人辨清,但少女每一笔都写的很认真。
院子里面的桃花依然开着,偶尔随风有一两朵落地。
*
盛烟需得承认,第三日到学堂的时候她心中怀着侥幸。她昨日同盛映珠一同上学下学,全程都未分开,按照常理盛映珠并没有机会去她的书本中放如碎蟋蟀一般可怕的东西。
盛映珠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下马车时轻哼了一声,浑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盛烟捏紧了书,仔细看了一遍案几,发现没什么问题。直到她坐下去——
周围传来轰然的笑声,盛烟怔然地望向自己的凳子,湿淋淋的感觉从下面传来,水细微地顺着她的衣裙蔓延。
前面的江望见她神色不对,关心地问她:“盛烟,怎么了?”
盛烟怔了一瞬,随后摇头。她捏着书,轻轻地垂着眸,仿佛能够听见水珠从她衣裙上滴落的声音。
此后一个月,盛烟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捉弄,有一次她偶然听见了江莹同其婢女素莲的对话。
素莲整理着江莹的衣衫,笑着道:“小姐,这学堂可真是每日都有好戏看,比我们在长安的时候精彩多了。”
江莹对外一向不耐烦,对婢女却还算耐心,轻嗤道:“长安都是些什么人,一砸一个王公贵族,谁需要学堂的这么一点乐子,这里又是些什么人。他们要真胆大,怎么敢只作践一个不受宠的养女,说到底啊欺软怕硬。”
盛烟安静地呆在墙后,手中的帕子滚落在地上散落出死蜘蛛碎掉的尸体,身上的衣裙有一小片水渍的痕迹。
江莹和素莲走后,少女松开了一直掐住自己的手,恍若夕阳一般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