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安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执意要入长安去找她,阻拦不住,王爷给了他一张人皮面具。
谢祁安从密道出来后,看着原本熟悉的家破败,不过数月未住人,便蛛网密集。
长安夜间有宵禁,尤其是今夜,只怕城中守卫更多,他不便出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歇一晚上,明日再出去。
回到院中后,才发现与他离开之时并无异样,大嫂将一切打理的很好,甚至还是新婚那日的模样,或许是想着有一日他能回来,还可与妱蕴再度新婚的良宵。
谢祁安走到房内,看着桌上的酒壶摆放着,两个喜杯放在一侧。
那夜的一幕不知为何,此时丝丝缕缕的钻进他的脑海中,悔恨如毒药,腐心蚀骨,竟这般快速的蔓延开来。
谢祁安不知道如何挨到天亮的,等着街上渐渐有行人声了,他翻墙出去,身穿麻布衣衫,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打探了半日,才得知昨日萧妱韫一进城,便被李璞存给带走了。
谢祁安强压心中怒火,一路去了李府,在得知昨夜李府大火,李璞存跟一女子在房中被烧死,此时只剩焦尸两具时,谢祁安喉中腥甜,脑中嗡鸣一阵发白,扶住了身后的墙才险险站稳了。
身后的墙被他五指抓出痕迹,伴随着血迹,镶入墙中一般。
谢祁安在长安逗留了几天,又闻噩耗。
大哥被下了大狱,在狱中自尽了。
消息传来时,尽管谢祁安已有准备,知晓大哥选择留下来时,依照陆修齐的手段和恼羞成怒的心思,他八成是活不了了,谢祁安依旧心中隐隐存了一丝希望。
可是如今,这丝希望终究破灭了。
直到李璞存入殓下葬,跟他一起被抬出来的女尸同葬后,夜间谢祁安去了李璞存的墓地。
他撅了李璞存的坟,辩出女尸之后,谢祁安毁了男尸,曝尸荒野,将女尸寻了一处,安葬了起来。
谢祁安自记事起,便从未哭过,便是少时顽皮母亲棍棒加身时也未曾流过泪。
此时他跪在坟前,长泪不止,哽咽难言。
他跪伏许久方才站起身来。
“待我再回长安,便迎你回家。”
谢祁安转身离去,身影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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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船只,如同普通的商船一般无二,在船舱里昏睡着的谢德音还未醒。
周戈渊坐在床榻边上,轻抚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心疼不已。
她已有五个月身孕,她这样纤弱的身子,怀着孕,竟然这般决绝的入长安。
每每想起,便让他心中疼的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