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爪脑子转不过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对了还好,直觉错了她会跟着一路撞南墙也不改。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我会是林,哪怕现实里我跑到她面前承认,她也会找理由认为我不是林。”
本在观察雪爪的摩西,转过头看林。
“殿下,你难道,”他打量林的神色,“有点伤心吗?”
“那倒没有,”林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在审判长面前这么承认的话——”
“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摩西差点跳起来。
林回忆审判长对他和对镜中瞳截然不同的态度,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但在雪爪面前他还是绷住了表情,免得吓到她。
“开个玩笑,”他道,“就叫我镜中瞳吧,当你在镜子前,又或者在梦中,呼唤这个名字,我或许会前来倾听。而现在,作为接受了我帮助的代价,告诉我,你对于银月少女和畸变教派,特殊在什么地方,以至于他们追捕你,却不会杀你?”
***
“这东西,竟然能制造氧气啊。”
“是吧?想不到吧?你们人类真的很会捣鼓些精巧玩意儿啊。”
雪爪醒来的时候,就听到比她先醒来的人鱼考古学家,和蕈人发生了这么一番对话。
船舱里现在的气氛,轻松中带着几分紧张,轻松是因为他们都活下来了,紧张当然是因为救下他们的神启。
而随着雪爪睁开眼睛,船舱里的轻松迅速消失,紧张犹如雾气将他们环绕。坐在椅子上的人鱼考古学家,握紧了摆在他膝盖上的突击步槍,而蚂蚁的头顶,蕈人张开了菌丝,已经准备好向雪爪发射孢子。
这个逃亡小队由立场不同的三方组成,靠着生死压力才维系住互相帮助的关系,原以为要打破平衡,至少要到他们逃脱追杀,又或者谁先死去,却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意外。
不管如何,获得了银月少女神启的雪爪,和过去都不能算一个人。
即便她救了这艘潜水船上的所有人,人鱼考古学家和蕈人依然眼不错地盯着雪爪,思考她是会被诱惑,还是会被洗脑。
战斗一
触即发,蕈人竟然能用带笑的声音说这句话,“怎么样,雪爪,银月那个表子有向你下什么旨意吗?比如说杀光之类的?”
雪爪沉默了片刻。
倒不至于伤心,他们这个小队就是这样浅薄的关系,如果是人鱼考古学家或者蕈人获得了银月少女的神启,她甚至不会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有点尴尬。
“祂说,”
雪爪思索地道,“往东南开,大概有人类的聚居地,虽然祂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小心别撞进邪.教徒的老巢。”
“哈?”
“啊?”
蕈人和人鱼考古学家发出不同但意思一样的疑惑单音节。
“银月输掉了梦的权柄,刚才对我降下神启的是新诞生的梦神。”
雪爪说,脸色十分微妙,主要是为这个新梦神听完她的过去,三言两语把她算作了祂的信徒,说他们能算对抗银月的统一战线。
好亲民啊,这个新梦神。
但再怎么亲民,也是邪神吧。
更别说这个镜中瞳后面又说,她不信也无所谓,祂已经标记她了,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找祂。
还能这样?!信仰不该是发自内心的吗!其实信仰矛盾双生的雪爪大惊失色,她并没有打算改信啊?
“我想,”雪爪向两个旅伴咨询,“受银月少女控制的魔物,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吧?我,我这样的渺小凡人,也不值得银月少女,撒这个谎吧?”
“等等,新梦神,”人鱼考古学家完全忘了警戒,放下突击步槍,拿起了笔记本和笔,开始刷刷写起来,同时问,“祂的名字是?”
“哈哈哈哈哈,”蚂蚁头顶的菌丝花冠大笑,还扭成一个双手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