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床榻和衣而睡时,郁锦音突然开口问他:“你在害怕吗?”
郁锦音平日里批奏折在宫中,做实验在小飞上,所以就寝大多数也在小飞上,但是李元青今日还是头一次小飞上陪着郁锦音。
李元青略微不安:“臣并不怕,是略微不适应,臣下次不翻身叨扰陛下了——”
然而郁锦音却把两张床合并起来,然后叫他睡里面——
李元青这下犹豫了。
郁锦音眼中干净明亮,并无丝毫杂念:“睡吧,早睡早起,明日还要处理刘大老爷!”
一声“刘大老爷”让李元青差点憋不住笑,他拘谨地行了礼,小心爬上床,整理好衣襟。
其实起居郎随侍在帝王身边,每日更衣沐浴都是必备的,可是纵使如此,他也还是担心。
一夜好梦。
李元青睁开眼时,郁锦音不知何时已经坐在玻璃房间里,看“显微镜”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和女帝陛下等着大臣们一起到来。
大臣们也是天一亮就等在了小飞底下。
王公公传令说,女帝今日巡疆。
大臣们不解,但不影响他们心情愉悦地登上小飞,再一次登上了小飞,大臣们心里高兴极了,只觉得像是一百年没有登上小飞了,不说怀念是假得。
谁还不喜欢在天上飞来飞去呢?
一大早就看到了李元青,大臣们凑上去问,李居郎为何来这么早啊?李元青人实在,就老老实实说他在这边陪侍了,大臣们听完心里暗叹:起居郎真是个不错的职位啊!搞得他们都有些嫉妒了!
这上面温度凉爽,不像下面,整整一个火炉子,还有蚊虫叮咬。
这一次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州郡停了下来。
大臣们更加放松地站在小飞的围栏边眺望远处,忽然就看见了一户大户人家里聚满了人。
小飞好似听懂了他们内心的好奇般,也朝着那边快速移动——
然后大臣们就清醒了,原来女帝的目的是这里。
阿秀的丈夫刘温,已经叫来了全族的族长。
他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就等着族长们表态。
族长一:“阿温说的对,我活这么大年纪了,就没有听说过要废除‘七出’,还要将‘七出’按在男人身上的,你以为这是邻国那一套吗?”
族长一:“阿秀啊,你一个女人家,连女户都不能立下,你只能再重新找户人家家了。你已经嫁过一次,再嫁还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呢?”
阿秀跪在族人面前:“就算不嫁,凭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族长三是个白胡子老头,敲着拐杖说:“你有什么本事、能不能养活你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身为族老,我只提醒你,鸡舍里的鸡你一只都不能动!违背夫令,净身出户就是规矩!老夫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就算女帝来了,她也要向祖宗家法低头——”
表态完,阿秀的夫君一声令下,命人将他写好的休妻书扔给阿秀,然后叫着一帮下人奴才架起阿秀的手脚,就把她往门外扔。
阿秀拼命挣扎,本是绝望,却忽然望见了长空中那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铁盘飞来了。
郁锦音当然不全是因为阿秀一人而来。
其实纵观所有她经历过得时代,总有这种因为夫妇引起来的各种矛盾拉扯,在郁锦音看来,纯纯就是意识落后,在这种人均文盲的时代,宣扬公平大法是最没有用的。
最好的纠正措施就是各自经历一遍各自的痛苦。
她很喜欢其中一个时代的流行话,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很写实。
所以,废“七出”这条政令一出,李光站出来反对,郁锦音就意识到,只有让他们的悲欢相通一下,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了。
刘温刚说完,头顶上空,小飞呼啸而至,一群人谪仙般降落在他们眼前。
架着阿秀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