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子时已不足两个时辰,既然是招待贵客的酒宴,两个时辰的备菜时间哪里会够?
沈浪却摇头道:“我这酒宴没有菜,只品酒。”
*
时至子夜,沈浪邀请的客人尽数到齐,只有一人未至。
郑兰州、龙四海、周天富、时铭坐在桌前,面前都摆放着一只很大的黄金酒杯。
以他们的身份,只要他们想喝,什么酒都喝得到。
虽然这黄金杯上的盘龙雕刻得极为精致,但这金闪闪的光泽却稍显浮夸,让他们对沈浪的品味不敢苟同。
作为一个被邀请参加酒宴的客人,他们还不至于在开席前就驳了主人家的面子,何况他们也并不认为眼前这杯酒一如看上去那么简单。
“王爷会来吗?”周天富东张西望了半天,不见上菜,只能询问沈浪剩下的那位客人何时会来。
未到的那位客人自然就是快活王,整座快活林的明星人物。
虽然周天富并不觉得快活王会屈尊降贵,和他们坐在一桌吃饭,但是问他还是要问一下的。
月光将一条瘦长如竹竿一般的人影映到桌面上。
酒桌上的人同时朝着门口望去,只见门外有一人静默站立。
此人穿着一件包裹全身的紧身黑色鲨鱼皮衣,人比门还高出一个头,屋中的人看他,只能看到一根被黑色包裹的细长脖子,完全看不见他的面容。
如果这屋中不是人员众多,子夜瞧见这样的场景,定是有人要被四处逃窜。
酒宴的主人沈浪见到他却立刻起身,抱拳道:“气使光临,不胜荣幸,不如进来小酌一杯?”①
原来来者正是快活王手下四大使者之一的气使。气使是快活王座下第一高手,此人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护卫快活王的安全,乃是御下最锋利的剑刃。
气使一动未动,只道:“本座独孤伤。②”
独孤伤的声音干涩沙哑,竟像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话一般。
这倒很容易被人理解,毕竟没人希望自己手中的利刃没事絮絮叨叨,他们只愿利刃在需要出鞘的时候发挥最大的威力。
“独孤先生,不知王爷何时能拨冗前来?”沈浪笑着问道。
独孤伤道:“他原是要来,只是今夜临时有约。有人特意来此等着被他挖心抽骨,他总不好拒绝。”③
一件极为血腥残暴的事,从独孤伤口中说出倒显得稀松平常。
同在屋中的月月听到这里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不知快活王今日的安排,却知白飞飞本事打算今夜率幽灵群鬼对他下手的。
虽然月月今晚一直待在沈浪身边,不知白飞飞的计划可有变动,或是快活王还有其他仇家找来,但她总觉得独孤伤口中的“有人”指的就是白飞飞。
月月低下头,盯着面前黄金杯,掩饰自己不断变化的眼神,心中庆幸自己脸上带着易容,使得别人无法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根金丝从旁边窜出,套住了她面前的黄金杯,直接将其带飞。
她还没来得及寻到黄金杯飞往何处,杯子就重新回到她的面前。
杯子还是原来的杯子,只是里面已是空空如也,连些许的珍珠粉末都不曾留下。
“好酒。”独孤伤说完这两个字,登时在众人眼前消失,月月抬头之时,见他的残影都不曾瞧见。
正当酒席中的众人震惊于独孤伤高明的轻功之时,月月猛地站起身,对他们道:“我的杯中酒业已喝尽,是时候离席了。”
说罢,她不等他人回答,径直离开酒席,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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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敲响月月房门的时候,她还维持着静坐的姿势,与她刚进门时别无二致。
月月推开房门,就见沈浪倚门而立。
屋内的窗子未关,正好与打门的房门形成对流,一股淡淡的如同树枝刚被折断的清苦味道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