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握紧了儿子的手,眼泪也流了下来:“额娘出身不好,你汗阿玛自来便不喜我,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多亏了有你这个儿子,可是我这样的身份,只怕日后迟早都会成了你的拖累,儿啊,额娘只盼着你能得偿所愿,事事顺心。”
八阿哥被这话惊得坐都坐不稳,他心中除了惊骇便是悲痛,他紧紧的握着额娘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额娘,您怎么会是儿臣的拖累呢,您生养了儿臣,儿臣打从心底里感激您啊!”
良妃却是笑着摇头:“好孩子,即使没有这一遭,额娘的身体也不成了,额娘只盼着能用这最后一点有用的东西,帮你一把,皇上念旧情,他如今因为前事对你多有隔阂,但是若是额娘去了,想来他心中也会多少对你生出一丝怜悯之意,好孩子,你听额娘的话,等额娘去了,你再不要与那些重臣们交际了,老老实实给额娘守孝,你这样孝顺,你汗阿玛,一定会看到你的好处的。”
八阿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心目中温柔似水的额娘,竟也能有这样一番谋划,而且是为了他如此呕心沥血的谋划。
可是面对额娘的这番话,他却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在额娘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忍着心中刺入骨髓的痛点了点头。
而良妃见着八阿哥答应下来,面上也终于露出笑意,她用枯瘦的手指,细细描摹儿子的轮廓,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最后她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好好教导弘旺,好好对你媳妇,额娘便是去了地下,也盼着你们一家子都好。”
八阿哥哭倒在良妃膝上,只觉得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的往进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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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八阿哥如何悲痛,也不管八福晋多么日夜不息的伺候,良妃还是在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日病重离世。
她这次的病来的很快,人也走的很快。
但是对宫里人来说,倒也不算特别的惊讶,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良妃都是病恹恹的,旁人看着,也觉得她并非是长寿之相。
只是如今人走了,哪怕心里早有预备,各宫面上都是悲痛不已,每个人都来了良妃灵前祭奠。
其中表现的最悲痛的,当然是惠妃。
良妃刚入宫时就住在惠妃宫里,甚至八阿哥小时候,也是在惠妃膝下长大的,有这份香火情,惠妃与良妃之间的关系,自然比旁人深厚的多。
惠妃先是在良妃灵前哭晕过去,后来又亲自帮着良妃安排丧事,表现的十分得体。
八阿哥在灵前哭的不能自已,也对惠妃的这份情谊十分感激。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人家帮了你,你就得记着人家的好。
因此即便额娘去了,八阿哥心中悲痛难耐,还是私底下嘱咐八福晋:“惠母妃对我母子恩重有加,如今大哥在吴尔占舅舅手底下讨生活,也请你给舅舅递个话,多照顾一下大哥。”
八福晋的舅舅吴尔占,如今正奉命看管胤禔,胤禔在被圈禁之前,就已经全面投靠了八阿哥一党,甚至还将相士张明德所言“八阿哥贵不可言”的话说给康熙听。
可惜大阿哥行事糊涂,搞出了餍镇诸皇子的大事儿,便被皇帝亲自下旨给圈了起来。
但是皇帝到底顾惜儿子,因此找了八阿哥一党中的吴尔占负责看守,八阿哥也多少猜测出了皇帝的意思,只是前几年他实在不敢有任何动静,毕竟那一句“贵不可言”实在给他惹来了不少的麻烦。
但是如今却不同了,太子倒了,皇帝对大阿哥的愤恨想来也减轻了许多,八阿哥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施恩于人。
毕竟惠妃虽说年老色衰,但是到底还是掌管宫务的四妃之一,汗阿玛即使对她没了宠爱,但是情分却还在,否则也不会大阿哥都倒了,惠妃还屹立不倒。
八福晋多少也猜出了丈夫的用意,立刻点了点头:“爷您放心,这事儿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