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像是被拔掉脑袋的虫子死前最后一段横冲直撞。
可是她依旧愤怒。
她几乎想要怒吼出来。
她没想过扳倒黑暗匡扶正义,没想过冲在前线做些轰轰烈烈的大事,她很努力地在变得麻木,变得冷血,可是……可是她只是想要帮那个工伤死掉的男人的妻子讨要一份赔偿金而已!
这点金额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和废纸一样不是吗!
只是这么一点钱而已,它可以帮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过得不是那么辛苦,不用辗转几个工厂染上一身的病,不会让那个尚且年幼的小女孩沦落入孤儿院里。
只是……这种事情而已。
“你看起来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道悦耳的声音惊雷般炸响在耳侧。
“谁?!”
珍妮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她就察觉到一股
拉力在促使她向前,疾驰的风扑得她睁不开眼睛,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很远,很远。
再睁开眼时,她站在一处熟悉的地点,是她的家门口。
眼前,是一个长袍遮身,看不清长相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
珍妮呼吸急促,心脏跳得快极了,可她也分不清里面掺杂着何种感情,只是眩晕到站都站不稳。
“我只是一个商人。”
青年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道:“你看起来遇到了什么麻烦。”
“你能帮我吗?”
珍妮一瞬间心里想了很多东西,一些空洞的,沉重的,疯狂的东西。
可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因为她无路可退。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用那么紧张,小姐,我向来公道,只是……一杯酒而已。”
“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呢?
一个公平,一场正义?
珍妮张了张嘴,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我想活着。”
她不想掺和任何事情了,什么公平正义都是狗屎,她只想活着!
她从来都不高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珍妮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拼尽全力跑着,手中的牛皮纸档案袋被她无意识抠破,她能听到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每一次抬起腿都会感觉重如千钧。
她跑不动了。
也许,我不应该多管这个闲事。
珍妮绝望地想。
在她入职的第一天,律所的前辈就对她说过,想要在哥谭当一个好律师,就要学会不多管闲事。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在成为刽子手的屠刀的空余,尽己所能做一些对得起良心的事情——这就是哥谭能出现的最有职业道德的律师了。
她也是哥谭人,她深谙这个城市的法则,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
珍妮很多次作为辩护律师站上法庭,看着西装革履的“被告人”和法官谈笑风生,偌大的法庭更像是一个生意场,忒休斯神像的天秤与长剑变成了利益的衡量。
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变成一个听不见的人偶,等待这难
熬的时间结束。
最开始,她还会觉得煎熬万分,她在大学学到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拼命呐喊,却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等着良心被腐蚀。而到后来,珍妮已经“合格”了。
她带着那张律师资格证向不公妥协。
这次的案件只是个意外,当那个苍老的女人求到律所来的时候,珍妮鬼使神差地接下了委托。
一个很常见的案件,女人的丈夫因为工伤死亡,而公司却拒绝交纳赔偿金。
太像了,珍妮想,她看着那个女人就像看着自己的母亲,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家庭中如出一辙的遭遇,想起了一分一毫都没有得到的母亲为了她的学费连打四五份工,最后猝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