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下午茶的小桌子,只不过桌子上摆的不是甜品而是一杯红酒。
听到门口有动静,女人似乎有所预料一般,但是转过头看到来人与想的不太一样,倒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还有计划外的客人,可惜,我只准备了自己的酒。”
安妮塔的神色很淡,即使是惊讶也只有微弱的起伏波动,完全看不出宴会当晚的八面玲珑。
她身着红色长裙,身姿挺正地坐在桌前,没有一丝生气,像是实现了夙愿的癌症病人,只有生理上还被医疗器械吊着一口气。
布鲁斯没有被她带跑思路,他开门见山地问:“拉米温家族被灭门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真是个好消息,他们罪有应得。”安妮塔漫不经心地回道,她似乎确认了布鲁斯的来意,不再对他投以关注,眼神空茫地集中在酒液上,但是还是对布鲁斯有问必答,似乎什么都不在意。
布鲁斯有点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他们罪有应得,那你呢,你觉得自己无辜吗?”
他说话甚至已经带上了点审判的意味,似乎已经断定了女人的罪名——而安妮塔也没有让他失望。
“我?我当然也是罪有应得啊。”安妮塔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我的第一笔血债在十年前,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罪孽深重。”
“如果每杀一个人就放干他们的血,我早就该溺死在这亡者之湖中了。”
“我不后悔,不后悔,只恨自己无能,为什么拖了整整十年之久。”
说着说着,她好像又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地自语着什么。
布鲁斯放在腰侧握住枪的手紧了紧,又问:“拉米温家族的死,是你做的?”
“嗯哼,算吧,毕竟是我一手推动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这是他们欠我的。”
布鲁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几乎是怒吼出来:“那是七十六条人命!”
这句话似乎打破了什么,那种毒蛇般阴戾的气息再度出现。
“他们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怨毒,里面包含着对仇人蚀骨的诅咒,这条潜藏十年的蛇也被激怒了。
安妮塔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她了解这个罪恶之城的生存法则,深谙其中冷酷又利益至上的潜规则,她知道人命能够明码标价,知道人类能分成三六九等,自家道中落后她几乎一夕间就懂得了所有该懂的事情,她拼了命地想要考出这里就是为了逃避,她怕自己的身体里也流着罪恶的血,她怕自己未来也会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哥谭人”。
她本来会留在纽约工作,生活,如果不是薇薇安的话。
薇薇安是她见过最理想主义的人,这个女孩从小到大都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她天真善良,正义热忱,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对生活永远满怀希望,安妮塔从未见过和太阳这么相似的人,即使只是呆在身边都会被照亮。
她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安妮塔度过了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她以为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是这样,直到毕业那天,薇薇安认真地告诉她,决定去哥谭工作。
安妮塔害怕极了,她用尽一切手段去制止她,拼命想要打消她的念头,安妮塔无比害怕这团太阳会被黑暗吞噬,可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薇薇安的主意。
安妮塔不明白,到后来几乎愤怒,她不懂什么样的蠢货会无知到觉得自己能拯救一切,怀抱着圣人一样的心散播自己的大爱。
[你总说哥谭人如何如何坏,可是人从来不是能被一概而论的物种啊。]
那个女孩这样说。
[我很喜欢Ani,而且我知道,那里还有成百上千个‘Ani’没有挣破牢笼的机会,我既然知道了这种事,就没有办法放手不管。]
[你总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