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却很笃定。
“朝游。你会回来见我的。”
慕朝游没回复,一迳推开后门,回了面店,老吕跟阿雉正在厨下忙活,慕朝游端了两碗面出来,穿过过道门帘,走到前堂。
店里的客人正在说方才的火情。慕朝游刚放下碗,就隐约听到魏家酒肆几个字。
“魏家酒肆?”她心里漏跳了一拍。
那两个客人也是熟客了,抬头见是她,“慕娘子。我们正说魏家酒肆失火那事呢。”
慕朝游反问:“失火的是魏家的酒肆?”
食客:“可不是,天一热就烧起来了,都是酒,烧得岂不是更快?所幸觉察得早,及时扑灭了,否则只怕闹出人命来!”
慕朝游放下面碗,回到厨房,把阿雉叫出来:“魏家酒肆着火,我不放心,得过去看一眼,堂前的事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阿雉也吃了一惊,“失火的是魏家的?也对,魏家的就在东边街上——娘子放心,那火灭得快。”她握住她手,“韩娘子一家吉人自有天相。”
慕朝游却没阿雉这么乐观,她心里有个猜测,不敢深思。告别阿雉之后,想了一想,还是先回了趟后院。待她推门而出,柳软风轻,树梢上小小的青枣正随风而动。
树下。
马车、坐具连同王道容俱都无影无踪。
若不是刚刚还坐在这里跟他下过棋,慕朝游甚至会误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她在做梦。
她原地怔了一会儿,走到杨柳树下,捡起一颗青润的枣儿,托在掌心细看,看了一会儿,往袖中一揣。顺手拦了辆过路的牛车往东边街上去了。
她到的时候,魏家人还在跑进跑出,忙里忙外地收拾。地上光光的,湿漉漉的泼得全是水。
慕朝游迎面见到韩氏,忙加快脚步,“听说酒肆失火,婶子没事吧?阿冲和魏公呢?”
韩氏见是她,忙道:“怎么还累你跑这一趟,你也瞧见了,所幸没出什么大事。”
踏着水渍见了魏冲和魏巴无恙,慕朝游这才微松了口气,捋起袖子一道帮忙。店里忙乱,正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韩氏也没跟她客气。
着火点是后院的柴火堆,那酒窖和仓库都在这附近,所幸发现得及时,这才没酿成大祸。周围烧得黢黑,到处都是所烧剩的废料。几个人又丢又搬的,忙出了一身的热汗。
慕朝游一边忙活,一边问了个从方才起就颇为在意的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烧起来?”
韩氏提起这个仍心有余悸:“你说这个,我也糊涂。着火的时候我在店里记账,你魏叔和阿冲一个在前堂一个在厨房。”
“还是你魏叔听到有人喊了句走水了。冲过去一看才晓得是自家后院着了。”
慕朝游:“那定要好好谢谢那个义士才好。”
韩氏:“可不是?但你魏叔那会儿在后院却没瞧见人。火烧起来,来救火的人多,一忙起来也不知道谁跟谁了。”
慕朝游没有再说话,一颗心却又往下沉了沉。
众人一齐活了大半天,才勉强把后院收拾出个齐整模样。韩氏打了水来,叫人来洗手。
慕朝游慢慢地搓洗着手上的灰屑,忍不住回忆起方才王道容的一举一动。
这火烧得古怪,预警的人也来去无踪。
火起的时候,王道容正在跟她下棋。
她不禁回想起他安之若素的神情。会是他干的吗?倘若真是他所为,他又是如何能置身事外,心平气和的?如今想起,他那点滴话语,似乎都大有深意,令她毛骨悚然。
弱点不可轻易示于人,慕朝游闭着眼睛慢慢回想,她的弱点从来都很明显,她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护着身边亲近的三五个朋友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