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打住沈玉娇那套词:“你别给老子戴高帽,也别整这些虚的,老子可不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大善人。”
沈玉娇嘴角笑容微僵,又听他道:“老子既然把你抱回家,你吃了我的糕、喝了我的药、又睡了我的床,不给我当媳妇,说不过去吧?”
这下沈玉娇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两道柳眉蹙起,眸光哀戚地望向他:“大老爷,我是个已婚妇人,还带着个娃儿,您年轻力壮,仪表堂堂,肯定有一大把娇嫩貌美的黄花闺女想嫁给您,您又何必屈就我这么个残花败柳呢?”
“年轻力壮,仪表堂堂。”
谢无陵嘴角翘起,连着那双形状好看的桃花眼也滉漾着明亮笑意,直直看向沈玉娇:“还说方才不是在看我?这不观察得挺仔细。”
沈玉娇:“……?”
“行了,老子知道你嫁过人,也知道你带个娃,老子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谢无陵乜她一眼,又漫不经心道:“灶上还有两个炊饼,饿了就先垫垫。不过别吃太饱,留着肚子等着喝鸡汤。”
说罢,他一手拎鸡一手握刀,大摇大摆转身离开。
独留沈玉娇一个人怔怔坐在昏蒙蒙的硬板床上,满脸复杂,她这遇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沈玉娇一时也顾不上她还衣衫不整坐在床上,忙指着鞋里:“蜚蠊!很大的蜚蠊!”
“嗐,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谢无陵“啪”得将菜刀放在桌上,另一只手仍揪着那只秃毛鸡的脖子,上前踢了一脚鞋。
待那只红棕色大蜚蠊一钻出来,他“咻”一下踩上,还重重碾了两下。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大蜚蠊瞬间成了具薄薄的扁尸。
沈玉娇长舒口气,再次抬头,便见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床边不远,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看着她,脸上仍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懒散笑意:“一只蜚蠊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这一路是怎么活过来的?”
沈玉娇一怔,试图辩解:“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蜚蠊,而且它半点都不怕人。”
她在长安遇到的蜚蠊,出点声,或是跺下脚,就会立刻溜走,从没见过这种不知死活往鞋里钻的。
谢无陵看着她,“看来我们金陵城的蜚蠊也格外霸道,专爱欺负外地人。”
沈玉娇一时噎住,嘴上没出声,心里嘀咕,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你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不晕?”
听到这问,沈玉娇也晃过神,缓缓抬起眼。
昨夜太过惊慌,她也没敢仔细看这个山匪头子的长相,现下青天白日里再看,她发现他其实长得很俊。
身姿挺拔,长臂长腿,半旧的石青色长袍紧贴着胸膛,隐约可见上半身结实的肌肉线条。晌午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纸,柔柔笼罩着他英俊深邃的脸庞,叫他原本冷硬的线条少了些戾气,添了些温和。
若不是他高束起的乌发间沾了根鸡毛,手里又拎着只秃毛鸡,这副似笑非笑的散漫模样,倒真有几分江湖侠客的风流倜傥、随性不羁。
她正思忖着,他有这样一张好脸,做什么不行,哪怕去地主员外家当个赘婿,也比当个刀头舔血、喊打喊杀的山匪强吧?
面前的男人忽而俯身,黑眸定定望着她,懒声轻笑:“是不是发现老子长得俊,被迷住了?”
沈玉娇下意识往后倒,与他拉开距离,面上发烫:“才没有。”
见她避之不及的动作,谢无陵眉梢轻抬,倒也不恼,慢悠悠直起身子:“那你这样盯着老子看做什么?”
“我……”
沈玉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赖又自信的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那话,抿了抿唇,她正色问他:“大老爷,请问这是哪儿?我的孩子呢?”
见她又喊他大老爷,谢无陵嘴角弧度也稍敛,淡淡道:“这是我家。至于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