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剪影,纵横错落,别有韵致。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婢子们含笑的夸赞。
“娘子您这样妆扮可真好看。”
“是呢,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裴瑕听得动静,缓缓转身。
待看到那由婢子搀扶而出的娇美少/妇,清阔眉宇微动。
只见她云鬓高盘,黛眉轻袅,樱唇饱满,内着色泽温婉的竹月色薄袄,外罩着一条白狐裘衣,一圈毛绒绒的白毛围在脖颈。她站在花窗明光处,整个人好似都镀上一层柔和光晕,愈发衬得肌肤盛雪,花颜娇丽。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裴瑕好似都能闻到她身上那阵轻轻柔柔的清甜馨香。
他知道她有多香,抱着有多软。
而这温婉美好的女子,是他的妻。
生同衾,死同穴,独属他一人。
沈玉娇明显感到男人投来的视线变得愈发深沉炽热,待对上那双狭眸,窥见其间似涌动着某种难辨的情绪,她微微一怔。
定睛再看,男人眉眼舒展,又如平日般疏淡温雅:“玉娘。”
他唤她,朝她伸出手:“过来。”
大抵是自己的错觉吧?沈玉娇心下思忖,缓步朝他走去:“让郎君久等了。”
“没多久。”
裴瑕看着她将手放在掌心,长指牢牢握住:“手如何有些凉?”
“有么?还好吧。”沈玉娇道:“应该是换衣裙有点凉,现下裘衣都裹上了,很快就暖了。”
裴瑕垂下眼,就近又打量她一番:“这裙色很衬你。”
她肤白,眉眼清丽,穿浅色衣裙,更如美玉般端庄清雅。
沈玉娇听他认真夸赞,双颊微染绯色,低下眉眼:“多谢郎君。”
“马车已在外候着了,走吧。”
“好。”
夫妻俩十指相扣地出了门。
今日随行伺候的夏萤和冬絮跟在后头,望着前头那对璧人般配的背影,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
“郎君待娘子可真好呢。”
“可不是嘛,这样好的姻缘,若是老爷夫人知道,也能安心了。”
李府位于西市的延寿坊,从永宁坊坐马车过去,巳时三刻才到。
待那辆挂着裴府灯笼的马车平平稳稳停在李府门前,立刻有奴仆上前,放杌凳的,牵马的,站边随时等候吩咐的。
这李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家主李从鹤现为从三品秘书监,掌国朝藏书典籍。他与嫡妻罗氏共诞有一子二女,嫡长子李集,现任四品的太常少卿,与妻共有二子。次女李嫣娘,嫁与勇威候府齐家的二房嫡子,幼女李婷娘即为沈玉娇生母,嫁与原丞相家长子沈徽。另外与姨娘生的两个庶子,皆外任当差,鲜少回长安。
沈玉娇踩着杌凳下车,隔着帷帽轻纱,就看到亲舅父与两位舅家表兄已在门口候着。
一年多未见,再度相逢,沈玉娇眼眶微红。
“舅父,大表兄,二表兄。”
她与裴瑕上前,朝李集父子三人见礼。
昨日裴瑕派人上门打招呼时,李集便知外甥女已有孕在身,但亲眼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依旧不免恍惚。还是身旁的长子提醒一声,李集才忙抬手:“快快起来,你如今身子重,不必如此多礼。”
“玉娇妹妹。”两位表兄也都朝沈玉娇回了个礼,眸中皆一片复杂情绪。
裴瑕也是头一回正式上门拜见妻子这边的长辈,他直身抬袖,与李集父子三人挹礼:“河东裴瑕拜见舅父与两位妻兄,初次见面,往后还请舅父与两位妻兄多多指教。”
“裴郎君客气了。”
李集父子三人回了礼,又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位盛名在外的裴氏君子。
只见他身形颀长,容色清俊,一身月魄色锦袍,头戴白玉冠,腰系蹀躞带,外披着件宽大玄色鹤氅,举手投足间既有世家子弟的华贵从容,又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