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后背,简直是图自己死不够快。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眼前一闪。
刀身痕一过,帘子摔垂下。轿子外,季将军说了声:“请。”
姜晏乔:“……”
姜晏乔对着帘子无言。
季将军脾气比她这个公主更大!
轿子再次朝前去。
季将军骑马离开,谢南川在马车外担忧询问姜晏乔:“殿下可是紧张?”
姜晏乔在轿子里还是不想理谢南川。
上一次,她叫知潼上轿了。这一回,她没有再叫知潼上来。她不是怪知潼没能救她,而是清楚知道,知潼对付不了那个刺客。她要是死了,知潼又会变成一无所知的知潼。
谢南川一样。
他也会变成一无所知的谢南川。
姜晏乔坐了片刻。
轿平稳,马蹄声一声接一声,不快不慢。帘子以微不足道的度,轻悠悠晃动。
以前觉得一日一日不断重复太快太痛苦,现在的她认为这点晃动有些浪费时辰。她在公主府坐亭子里都没坐多久,每次重来都要在轿子里坐那么久。
帘纹一道道,连有一道稍歪了一点,姜晏乔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过一会儿,轿出宫。
她将帘子再一次掀开。像没规矩的人,望着外面。侍卫们清出了道路,拦不住屋二楼以上张望的百姓。
道路两边凑热闹的百姓见她掀开帘子,纷纷惊喜极了。其中有几个热情的男女朝她挥手,似和她熟悉一般。他们不是因敬重她,也不是因认识她。
全是因为她是永乐公主。
她让宫中办了一场轰动京城的婚事。她坐的是主轿,身后跟着三十六顶轿子。每顶轿子里都放着稀世珍宝。谢南川所说的百姓一辈子都未必见到的珍珠,只会是其中毫不起眼论斤算的配品。
知潼给她煮的甜汤要放一小匣子银耳。二十两。听说百姓一年大抵赚二两。
姜晏乔分辨不了这一个老百姓和另一个老百姓之间的区别。她和他们挥了挥手,露出一个浅淡笑容。对面的百姓喧哗躁动起来,眉飞色舞愈加激动,大吼:“殿下!新婚快乐!”
还有一个娘子大抵是卖花的,她笑得开怀,用力丢了好枝花过来:“殿下!花送您!”
护着清路的侍卫神情紧绷,害怕这些老百姓真冒进。
谢南川见状,无奈劝说姜晏乔:“殿下,您这样很不安全,也会让这些侍卫惹上麻烦。他们不管不行,管也……”管也认为百姓没什么大错。
姜晏乔最初太过在意婚事,后来太过在意生死。她总在意自己,第一次在意百姓。
他们在她很难触及的地方,真心祝福着她,不再是云嬷嬷单调的一句“百姓同贺”。他们不知道她今日会死去,会陷入一次又一次重来。
他们现下不在意她有多幸运,也不在意她有多少不幸。他们只是在此时此刻真心祝贺她新婚快乐。
姜晏乔透彻意识到这点,才慢慢懂谢南川上一次说她有幸到什么程度隐藏着的意思。以前她听过也就听过,上一回还下意识想和谢南川争点什么。
现在她多了一些思考,一些或许和谢南川所思所想不太一样的念头。
她不为难侍卫,对着百姓还是抬声回喊了一声:“谢谢!”
“知潼,去拿那一朵花!”姜晏乔手指了下,凑近轿窗,半低头趴着笑盈盈对百姓说着,“别靠太近了。侍卫们清路不容易。”
知潼快步去拿地上的花,再小跑回来递给姜晏乔。
姜晏乔将花别在脑袋上。
花是满目红花里最粉最白的一朵月季。她新婚凤冠奢华,光金制的,便有金凤、金簪、金宝钿花,更别说层层累累的翠羽、珠花、宝石。
这朵月季鲜嫩,只有一朵,说违和有一些,但说好看,也是真好看。它像是在公主身上增添了一丝俏皮,增添了一份娇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