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她,可怜她。
可讨厌是一回事,将人完全不当人,是另一回事。
闻月厌跳下去后,众多弟子议论议论也就过了,毕竟都觉得她活该。更重要的,是亲亲热热的凑到小师妹身边,恭喜她拿回自己的剑骨。
看着大家对小师妹团团转着示好,看她被所有人捧到了云端。要是之前,霍雪肯定会羡慕,但她现在只是心底发冷:等药效彻底消退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没有人会认为是自己的错,没人愿意在真正后悔时,直面当初自己亲手铸就的错误。
他们会有愧疚吗?或许会有吧。
但更重要的,是需要有人来承担这个罪责。
到时候,被吹捧到云端的小师妹,就会自然而然地成为发泄口。
想到这里,霍雪心底泛起一股没来由的恶心。发现的时间太晚,她没有时间改变这一切,也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她觉得无力,觉得这些朝夕相处的同门异常陌生。
她还觉得后怕。
假如不是小师妹恰好出现的话,之前一直嫉妒和针对闻月厌的自己,会不会,就被选择成为这个“罪责”?
她没有再细想下去,只是小心地将捡到的那枚金丹擦拭干净,收到自己的乾坤袋。然后背离人潮,独自走到宗门领取任务的地方,在能力范围内,挑选出任务时间最长的一个,手指一勾,将接取任务的牌子落到手心。
实力。
要提升实力。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不会任人鱼肉。
同一时间的崖底,闻月厌伤势太重,已经完全成血人,淡淡的红色模糊了视野,但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隔着层血雾,定定的盯着上面的字迹:
【宗主说,反正都准备灭口,取下剑骨,宗门还能多个有天赋的弟子。】
【只用一个人的代价,就能成就剑尊的无情道,这很合算。】
短短的两行字,让她眼球充血,心中的恨意更是达到了顶峰:还真是好算计,她的前半生,她的感情,她最后一点剩余的价值,全都榨得干干净净。
强烈的恨,激发了闻月厌强烈的对于“生”的渴望。可不知是不是天要亡她,四周的魔兽已经嗅到了她身
上的血腥气,对新鲜食物的垂涎,促使它们一步步靠近。
伤势过重,她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努力去调动自己的手,抓着本命剑,预备在魔兽靠近时拼尽全力掷出,能杀一个是一个。
绝不能死在这里。
就在气氛愈加紧张的时候,不知是谁,发出了一阵令人耳朵发麻的愉悦笑声。刚刚还一点点靠近的猛兽,当即像是老鼠见了猫,夹着尾巴迅速逃开。笑声末尾,他说:“你过来。”
很明显,刚刚觊觎食物到涎水流了一地的魔兽,之所以选择缓步靠近,并不是对已经丧失战斗力的闻月厌保持着警惕,而是这里还有更恐怖的东西。禁魔渊本就危机四伏,对方声音一出现,那些猛兽就夹着尾巴逃走,明显更不好惹。
这种未知的、实力强大的存在,主动靠过去,会面临什么毫无定论。但留在这里,显然会惹怒对方,猛兽们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到时候死在猛兽嘴里和死在他手下,并无半分区别。
闻月厌想活,只要有半分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身体上的伤太过严重,但她拿剑的手还能动。为了保住性命,她靠着意志力,硬生生用这只手拖动着破碎的身体,像虫子一样,一点点从地面上向声源处蠕动。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强大到前所未有的大魔?还是引诱和戏耍猎物的捕食者?
是一餐特别的“食物”。
溪水潺潺,阳光洒在草坪上,郁郁葱葱的森林上萦绕着一层浅浅的白雾。发出声音的是一颗头颅,连接头颅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被放在横劈过、形似桌面的树干上。
那颗头颅长着方白衣的脸,却不是冷漠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