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了县衙,一靠近衙门他就眯了眯眼,守在衙门口的两个守卫耷拉着眼皮子无精打采,两人走进也只看了一眼,无甚搭理。
二人进去以后也无人理会,直到他们慢悠悠转悠了一圈才有人出来。
一个看似主簿的男人走向二人:“你们有什么事?”
谢瑾:“我要报官。”
男人朝谢瑾上下打量了一圈,开口时官味很重:“报什么官,杀人放火还是劫财掳掠?”
他高高在上的姿态让谢瑾不适,他不由语气轻微加重:“我要报仓安县城外官道上有山贼出没,在我与妻子回乡途中拦路抢劫,我同行不少家丁受伤,我和夫人掉下山崖,幸得贵人相救才免于一难。”
“好了好了,知道了。”
男人不耐烦地说:“先写个陈情状吧。”
里面有人拿出纸笔,谢瑾正要接过,男人又拿了回去,笑眯眯地看着谢瑾:
“这陈情状你要自己写呢还是我找人给你代写?”
“自己写如何,代写又如何?”
男人嘿嘿一笑:“自己写有自己写的价格,代写有代写的价格,全看你怎么选了。”
谢瑾眸色一沉,他虽说处事经验不深,但也听出来了,这是在向自己索要钱财。
“我若是没有钱呢?”
听到他这么说,男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高叔眼见不对连忙插入道:
“这位大人,我这小兄弟的钱财都被山贼抢去了,剩下一点银两也全都用来治他的腿了,哪里还有什么钱。”
“这我不管,没有钱就写不了陈情状,没有陈情状就报不了官,你走吧。”
谢瑾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凝声质问道:“若是寻常百姓要报官,你们也是不给钱就不接么?”
男人瞅了他一眼:“这关你什么事?”
还是高叔更懂人情世故,他快速道:“我这小兄弟家里行商,是有钱的,要不这钱先赊着,等家里人来接了,不就有钱了么?”
男人听到这话,才复把眼神放
到谢瑾身上,仿佛在评估他的价值:“你家里行商的?”
以男人的态度,若是还在兆京,或是他身份明确,只怕此时早已喝上三壶了,但想到这还是高叔竭力周旋的结果,谢瑾还是忍受了下来。
他点点头。
“可有当官的?”
谢瑾心中一动,摇头。
“嘿。”一听没有当官的,男人脸色就变了,回到了最初轻视的模样。
“那也好说,这钱可以先赊着,等你家里人来接了再付。”
“那要多少?”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
“1两?”
“一百两!”
谢瑾脱口而出:“你这是明抢!”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要是不肯就算了,要是接受就写借据。”
谢瑾被气笑了:“你还要写借据。”
“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不承认怎么办?本县衙可是依法办事的。”男人洋洋得意地说
“好一个依法办事。”谢瑾气极反笑:
“我要见你们县令,看他是不是也和你同样的说法。”
见他想往里走,男人满脸不悦地拦住他:“县太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你给我站住……”
男人一只手拉住谢瑾的肩膀,谢瑾身为习武之人对身体接触异常敏感,下意识内力一震,反手扣住男人手臂。
“痛痛痛,反了反了,给我抓起来!”
他这么一喊,原本摸鱼打盹的几个衙卫都围了什么,高叔急得变了脸色,唯有谢瑾还是镇定模样,他虽然腿还没好,但就这些歪瓜裂枣,他让一条腿都能打赢。
既然那人说他反了,他干脆就“反”了,把县令抓起来直逼知州总府出来,看到时候是他“反”了还是这个衙门“反”了。
思及此,谢瑾眸中只余下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