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妈妈’,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他对松旭、以及我的部分敌意,”洛林冷静分析,“但是,如果他真自认为是’妈妈’,当初就不会答应你的告白,除非他性别认同为女、且极度恋女。”
“因为怕我伤心……”
“你相信?”
“……”
“他是个不稳定因素,至少不值得你完全信赖,”洛林身上的睡衣颜色和窗外夜幕相同,说,“艾薇,我建议你谨慎对待他。”
“谨慎?”
“不错,”洛林颔首,“我初步怀疑,是他杀死了真正的’艾薇’。”
艾薇瞬间站起:“我不喜欢你这样揣测我的家人。”
“家人?”洛林仰首,拿起一枚樱桃,“你确定?”
艾薇用力夺走他手中樱桃,生气地将一整碟樱桃都端走,只留给他一桌愤怒的樱桃梗和樱桃核。
她怀疑洛林是不是负责审讯久了、对什么事都怀有疑心?
郁墨在读医科大学时,第一次处死青蛙后,默默静坐,内疚到连晚饭都没吃——
他那样柔软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杀人?
主卧内。
洛林挽起衣袖,收拾桌面。
不过一分钟,又听到有人敲卧室门。
“欢迎光临,擅长愤怒端走樱桃的艾薇同学,”洛林头也不抬,“有何指教?”
“不要这种语气说话,”艾薇说,“如果你能一直像床,上那样温柔就好了……”
洛林有条不紊地将桌子收拾干净:“如果你也能像床,上那样听话就好了。”
“……”艾薇说,“我明天要去探险队面试。”
“辛蓝明天会来接你,不必担心迟到,”洛林说,“放心,不是公车私用,道德感极高的艾薇同学。”
“我当然知道……你说郁墨对我好是有目的,”艾薇犹豫,“可是,你也隐瞒了我很多,好吧,洛林老师。”
洛林停下动作,微微侧脸,光照在他鼻梁上,让他的侧脸看起来如无情欲的雕塑神像。
艾薇直视他那双黑色尖晶石般的眼睛。
“信任是相互的,你告诉我,郁墨不可信,”她说,“事实上,我对你也一无所知。”
艾薇并不期待洛林能给出她想要的回答,她只是表达,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身份特殊,不可能把一些涉密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毕竟这只是一份基于基因吸引力、有效期不足一年的婚姻。
床,上合拍大概只是因为高匹配度、激素的互相吸引;事实上,她们性格完全不同,一个迟钝,一个尖锐。
洛林没有要求她“改掉”迟钝,她也不该苛求对方不再毒舌。
只是联姻罢了,只是联姻罢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
“你说你手背的疤痕是实验室事故,”艾薇说,“巧合的是,我做实验时也受过伤,也见过爸妈身上被酸雨侵蚀留下的疤痕——那其实就是酸雨的痕迹,你在说谎。”
洛林站在已经一干二净的桌子旁,一动不动,柔和的灯光让他的黑色卷发看起来像高贵的黑色天鹅绒。
“你去黑暗区救我那次,有人叫你’西里尔’,我感觉那绝不是认错;你对黑暗区非常熟悉、熟悉到就像在那里生活过很多年;和那些人打交道,完全游刃有余,你深谙他们的性格,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人;茨里辱骂你的话语很怪,有些糟糕的用词并不符合我对你的印象……你似乎藏着很多秘密,瞒着我很多很多事情,”艾薇飞快地说,“但我从来都没有追问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洛林说:“因为我们是政治联姻。”
“没错,”艾薇定定地站着,“因为我们是政治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