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畏寒,膝头搭了张小毯子,正坐在窗边刺绣,房门敞着,似是料到叶梨花会来,给她留了门。
粗略扫了两眼,夫人的架势很像那么回事儿,绣工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叶梨花看不出她绣的是什么样式,只能勉强看出丝线勾勒出的形状似散落的花瓣。
“殷夫人。”叶梨花走过去帮她捏肩,“您今儿来找我了?”
“嗯,想跟你说说话。”殷夫人放下针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到前面来。
今天的殷夫人看上去情绪不大好,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面软温慈,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好呀,不过最近没有什么趣事可以分享,唯一值得一提的嘛,是谷春楼来了个新厨子,做的枣泥核桃糕可好吃,我明天给您带一盒回来尝尝?”
殷夫人道:“那就多谢你了,让我也能有这个口福。”
“夫人还想吃什么别的吗,我一块儿带来。”
“东西虽好,却不能多吃,叫你来可不是因为我贪嘴想让你做跑堂客,”殷夫人笑道,“梨花,你是个好姑娘。”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赞有种言不尽意的感觉,叶梨花敏锐地察觉到,殷夫人好像有话要对她说,而不只是单纯找她聊天。
果然,殷夫人牵着她的手,一副要与她促膝长谈的样子。
“梨花,你觉得我儿金吒如何?”
联想到木吒之前叫她嫂嫂的事,叶梨花心头一凛,木吒误会了,夫人不会也误会了吧?
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于是她决定捡些不痛不痒的好话来说:“年少有为,温和有礼。”
“那么,哪吒呢?在你看来,他又如何?”
叶梨花愕然抬头。
殷夫人很少主动提起哪吒,怎么会突然问起她对哪吒的看法。
脑中飞快思索着殷夫人的用意,叶梨花不知她想听到哪种答案,正面评价或是负面评价?
“三公子从小便长得好看,继承了夫人您的美貌。”
避重就轻的回答,不带主观情绪,纯纯客观事实,这样说总不会出错。
在关于哪吒的事情上,叶梨花觉得还是少说为妙,说多错多。毕竟哪吒回陈塘关的事,殷夫人好像还不知情。
然而殷夫人却直白道:
“不必遮掩,我早知他已经回了陈塘关。梨花,你跟他似乎关系不错。”
“......夫人。”
叶梨花更加不解其意,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半晌,她轻声反问道:“您究竟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的是,”殷夫人蹙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不要离哪吒太近,不要管他。”
听了这话,叶梨花一时骇然,殷夫人眼中竟然没有半分对幼子的关爱,只有戒备,与淡不可察的厌憎。
“难道,”一个猜测在脑中成型,“您讨厌他吗?”
“这与我讨不讨厌他无关,梨花,我是为了你好,与哪吒走得近不会有好事。”殷夫人语气急切起来,“而金吒是个好人,堪以托付,你若与他情投意合,我不会多说什么。”
不像是一位爱子如珍宝的慈母能说出来的话,倒更像是在给叶梨花选婿。
叶梨花轻轻摇头:“您多虑了。”
“不是多虑,我......”殷夫人说到激动处咳嗽起来,咳得眼角泛红,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却还望着叶梨花,“我今天说的话,你要记着。”
“夫人,你身体不适,”叶梨花缓缓回握住她的手,“先休息吧。”
殷夫人不掩忧色地看着她,两人一蹲一坐,对视了片刻,最终殷夫人颓然道:
“是该休息了,今晨起得早,我回去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