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觉得王满不是卧底,便是他真是,我也可以让他不是。”孟戮淡然道。
虞绾绾眨眨眼,听明白这话,抚住茶杯的手微顿。
孟戮这是在纵容她。
好似在说,便是她指鹿为马,他也会跟着她指鹿为马。
虞绾绾垂下的眸间,似想起梦境里的林潮生只因他家中长辈不喜她戴金簪,觉得奢靡,便搬出孝道,看似委婉,实则敲定地让她换成木簪。
这样类似的时刻,在梦境里还有许多许多。
她从未在林潮生那里感受过纵容和偏爱,只一味地让她忍受退让。
虞绾绾忽地感觉眼角有些酸涩,但她知,这不是因为她对林潮生有情而觉委屈,只是,于男女之情上,她从未有过这般体验。
虞绾绾压下心中悸动,早先对孟戮的畏惧似淡了几分。
不过虽然欢喜,却不是她心中最想要的答案。
“大是大非当前,若是有一日我有误判,你得指出才是。”
虞绾绾是个人,世上无完美之人,是人就有可能会犯错,若她一念之差,行差踏错,她可不希望孟戮同她一起坠入深渊。
孟戮稍滞,片刻后道:“我指出,你会听?”
虞绾绾下意识回答:“自然。”
孟戮握住茶杯的手顿了顿。
明明杯中是早已放凉的茶,他在此刻却感觉杯中有暖意似染了些许于他的指尖。
像是水中月的幻梦。
不该奢望,却忍不住奢望。
孟戮眼底划过一线自嘲。
于虞绾绾而言,“听他话”一说,不过是随口一应罢了。
耳边,又听见虞绾绾小小声道。
“孟大都督,那你会觉得我同以前不一样吗?”
“无甚不同。”孟戮静静敛下心绪。
虞绾绾眸间闪过些许失望,她今日是多年后第一回展现真实的自我,方才金曜泄出的些许震惊,她也是瞧见的。
明明金曜都有所察觉,孟戮却……
哪知这时,孟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如既往的聪明。”
虞绾绾握住茶杯的手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