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浅猜三分,不敢往深处想。
他要做的事,恐太艰难。
难怪需要自己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彼时百花楼内,吴妈妈温煮着茶,而她的对面坐着位高大的男子,男子面戴黑色面具,身着暗紫色华服金光在烛火的照应下熠熠生辉。
“坊主,怀安小子已经去坊内了,他”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却已是这逍遥坊的坊主,备受尊敬。
瘦削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轻轻摇晃。
“我听闻,他现在行迹放浪?”
吴妈妈脸色一变,更加恭敬:“这小子只是被那贱人给迷惑了,他能力还是有的。”冷汗在发丝间淌过,不敢抬头打量。
坊主向来喜怒无常,自己好歹也跟了这小主子有些日头了,对他的脾性有了几分了解。
远檀嘴角噙起淡笑,虽是笑着,却让人感到寒意蚀骨。
“被迷惑了?吴连秋,你倒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当局者迷。
这样拙劣的手段也敢信。
吴妈妈瞬间跪下,腿都在打颤,头紧贴在地面。
试图以这样的卑微换取原谅。
“奴奴才”
远檀斜睨他一眼,饮下杯中茶:“听闻我那大哥,深得帝心呢。”
没有血色的薄唇上下触碰,犹如阴冷的毒蛇吐出信子,暗藏危机。
“去给我的好大哥找些事情做吧。”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的笑了起来。
“做弟弟的,总要帮着自己大哥呢。”
做弟弟的,就给大哥送份大功劳吧。
“是。”吴妈妈低伏着身子,躬身告退。
窄小卧房中,明舒平躺在床上,而徐怀安在床下的地铺上,听不见呼吸声。
窗外只有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夜色上,嘶吼声和血腥味随着微风散落在每个角落。
来到这里的整日整夜,明舒都会听到女子绝望的嘶吼声。
她整夜睡不着,心情沉重无比,仿佛身临其境,与野兽斗争的是自己。
她害怕睡着,怕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梦醒了,自己又回到了那和平的盛世,徒留她们满怀希望,最后只能无助绝望。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臂膀,使劲一掐,疼得浑身一振,精神瞬间清明。
而那白嫩的手臂上青青紫紫,深浅不一却遍布全身。
“睡不着?”男声低沉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令明舒为之一抖。
“没有。”
徐怀安无奈轻笑,这人还是警惕心十足。依旧闭着眼睛戳穿了她的谎言:“那就别再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徐怀安爱糟蹋女人,毁我的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
这次轮到明舒笑出声来。
想到他如今的放浪行径和不太妙的名声,倒也好意思说是英明。
她微微侧头,去感受身边人的存在。
徐怀安就像那刺猬。看似冷漠,实则内心比谁都柔软火热。浑身的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好像很依赖身旁的少年,他分明才不满二十岁,却好像背着沉重的大山,负重前行。
在他身边,很让人心安。
无关情爱。
是有共同目标的同行伙伴之间的惺惺相惜。
“过几日我想去一趟地牢。”明舒说着自己的计划,“我需要你拖住管女奴的薛悦。这几日我观察过了,她心悦于你。”
“我只需要一刻钟,出来后我会将里面的情况与路线告诉你。”
薛悦只三言两语提起过徐怀安,但绝算不上心悦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