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身上的咬痕深浅不一,遍布全身,脖颈处的咬痕更是咬破了她的大动脉,直到现在还在拼命的冒血。
她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充满恨意,脸上还带着不甘心与惊恐。
明舒没有想到活下来的那一个会是看起来柔弱的月娘,果然在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刻,任何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
月娘喘着粗气,显然这一番争斗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胸部,大腿上也渗着血迹。她紧盯着明舒,充满了戒备。
兽性未消。
“你可后悔害了这一条条性命?”
月娘褪去了柔弱的皮囊,不屑道:“我总归是要为自己活着的。”
听了她的回答,明舒一声嗤笑:“若你把眼中的兴奋好好藏起,兴许我就信了你这些话。”
月娘脸上讨好的笑容蓦然僵住。
她不再掩饰心中的恶意:“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她怒吼,“我从未像如今这般快活过!”
“你知道我以前过得什么日子吗?你知道他们又是怎么对我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我是女人,我就活该受这些罪吗?”
她彻歇斯底的怒吼,仿佛要将所有的苦痛吼出。
月娘幼时便被卖到了夫家,只因她是个没用的女孩。夫家从未给她吃过一顿饱饭,她每日做着活计挨着打。最后,她还要被夫家逼着出卖身体。
直到她来到了逍遥坊,才像活出了自己一般。
明舒只静静看着她哭嚎,发泄情绪。
她可怜她的遭遇,但绝不能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谁又不是无辜的?
荀子说,人性本恶。在这一刻,揭露得无所遁形。
明舒握紧手中的负雪,逐渐向她靠近。
“不不!你说过,留我性命的!”月娘怕得直往后退。
“我只说过,留一人。”
负雪猛然刺入月娘的脖颈,鲜血溅在明舒的侧脸之上,衬得她仿若讨命的恶鬼。她将小朵儿的手绳仔细擦拭干净,放入香包中。
小朵儿,姐姐为你报仇了。
黄泉路上,你走得安心些。
东山的乱葬岗已有数日没有增添新的尸体,在最高的山顶上,一具已经腐败的女尸孤零零的躺在小丘之上,一阵小风吹过,带走了她身上的落叶。
素净的脸颊上沾满血液,身侧突然递来一方素帕,明舒顺手接过,将脸颊擦拭干净。
卫衡已经等了许久,他见到满脸鲜血的明舒也吓了一跳,她这副恶鬼模样,竟然比自己这个杀伐无数的将军还要瘆人几分。
“走吧。”他没有多问,等着她主动开口。
明舒离开前路过柜台,特意和店小二提了个醒,哪曾想店小二竟然一脸骄傲的告诉她:“姑娘您放心,小店就是做这买卖的!”
两人再看向他时,掺杂了几分复杂。
如果没有这些变故,那她们
店小二也想到了这一层,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们不,不害好人。”
明舒垂眸:“多谢。”
卫衡为明舒牵来一匹黑马:“这是最温顺的一匹,你”
他还不知道,明姑娘会不会骑马,只见明舒大步走来,利落翻身上马。
“走。”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可说,只专心赶路,一直等残阳只剩一抹遗留在天边时,两人终于舍得停下休息。
两人生上了柴火,并肩坐在树下。
“明姑娘今日为何要杀那两人?”卫衡主动问道。
他原以为明舒会主动向他解释,可这一路的沉默告诉他,他想得太多了。
明舒呆愣的望着燃得猛烈的火堆,淡淡开口:“因为她们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