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后,却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低头一看,他的手腕上被锁上了粗重的铁链,上面绘制着符文,是控制灵力限制行动的法器。
“师兄,你终于醒啦!”甜美的女声从旁边响起。
他抬头看过去。
他的师妹云溪竹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双手撑着椅面,浅笑盈盈地朝他望过来。
面对从小养大的师妹,他如今总觉得很无力,凝着眉看着她叹气,“师妹,如今东洲三山都是你的,我不会来和你争抢,你又何必这样呢?”
师妹笑得很甜,起身抬手摸了一把他那张因为疤痕而狰狞的脸,道:“师兄太高洁,不懂我们这种泥里的人,拿到手了的东西,又怎么能任由对手在面前游荡?对了,师兄是如何从离恨墟出来的?回来又想做什么呢?”
毁他容颜,毁他声誉,又给他下禁制,将他丢去离恨墟的,也是这个师妹。
她为的,只是成为东洲三山之主。
“师兄身上的禁制,是东洲秘咒,只有成为山主才能学得会,能解的,也只有我,师兄又是怎么解的?灵域内擅长此道的,只有北巫族,莫非……北巫族前往离恨墟找寻滕香时,师兄求助了他们?”
云溪竹不等月如酒回答,又好奇地扑闪着眼睛,揣测着。
月如酒知道陈二狗身上有许多秘密,自然也不会对人说出来,只温文道:“离恨墟自然是有些能人异士的,师妹不必过多在意。”
他顿了顿,才又说:“至于我为何回来,师妹,我只是回来拿走我的笛子的,那是我娘为我制成,总不好落在这里。”
他如今容貌狰狞,可斯文含笑地说话时,那清朗的声音总叫人忽视他可怖的样貌。
云溪竹笑得俏皮,抬手轻轻抚过月如酒半张没怎么受损的脸,“真的吗?师兄难道不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月如酒抬手轻轻捏住云溪竹的手腕,声音无奈:“笛子被师妹取走,师妹这么说,倒也没错。”
云溪竹便笑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月如酒松开了云溪竹手腕,这才道:“还请师妹归还笛子,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踏入东洲三山境内,一如从前承诺过的。”
“可师兄已经毁诺过一次了,我又怎能信呢?”
云溪竹嬉笑着,却摇了摇头。
月如酒从方才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却是三言两语对陈溯雪简化了自己的事:“如今的山主是我师妹,我与我师妹……发生了许多事,后我被师妹逐出东洲三山,如今我回来本想只做一名散修入山门偷偷回从前的洞府取回一样东西,不料被长老发现带回,刚好这边山出了事,北巫族有事找我师妹,我便用这么些年在离恨墟探听消息换来的宝贝想办法逃了出来,本想去找你们,结果听到这边动静,我猜测到你们可能在这儿,便赶了过来。”
陈溯雪哦了一声,偏头看他,忽然也作诗两句:“东洲山主猛如虎,如酒遁逃如小鼠。”
月如酒:“……”
陈溯雪顶着半张红肿的脸微笑着问:“我这诗做得如何?”
月如酒:“……二狗兄弟才色双绝。”
陈溯雪唇角抽了一下,纠正他的话:“我如今不叫二狗了,我的大名,陈溯雪。”
“陈溯雪……”月如酒呢喃了一下这个名,一下就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不远处的滕香一眼,微微瞪大眼睛。
陈溯雪真是听烦了仇敌两个字,也不想听月如酒说,瞥着他的眼神颇有威胁的意味。
月如酒自觉很有眼力见,很懂地把冒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陈溯雪又捧了些水洗自己那红肿的半边。
他想着刚才气怒之下对滕香说的话,若是他死了,滕香来这里找他,又该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