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笼罩在头顶。他只能急迫、再急迫,一刻不停地回到更衣室,将自己藏在更衣室的单间里,对着贴在柜门上的镜子埋头沉默。
一路过来的动静不算小。
这里是后台更衣间,会所的协作人员来往不停。隔音一般,能听到外面不大不小的议论声。
“真服了,程总好不容易来一趟,没叫咱们任何一个,让那小子去,他还给程总甩脸色。旁边丽姐的表情一下子都变了你看见没?”
“那今年程总的年礼不会没有了吧?”这间会所里的男女占比各一半,这句话是一个女声插入进来,“……虽然程总不怎么叫我陪,但她大方又漂亮,每年还给我们送过年礼,就算没钱我也不想惹她生气。”
“应该不会吧……”
“也说不定……”
“经理为什么非要让他去啊?他谁啊……”
陆渺对着镜子呆呆地看了片刻,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回自己的。因为他本人不涉案,车房以外的私人物品没有被调查,他所拥有的奢侈品能卖的全都卖了,身上这件是随便买的,好像是几十块钱,那是他第一次注意价格标签,可还是惯性一般地没有记住。
在外面更多人加入议论的同时,陆渺一把推开了更衣室单间的门。
四周安静了一刹那。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回了柜子里,什么都没拿走,就这么走了出去,沿着他过来的路离开。所有人都在无声地看着他,到了门口,只有经理站在那里。
经理的表情很费解,他觉得那根本不算是什么亲密过度的举动,更谈不上侵犯。而他对程总的动作似乎反应太大了一些。
但他依旧保持着那种虚假的微笑:“我以为我们能共事很久。”
“对不起,”陆渺勉强保持冷静和礼貌,吐出几个字,“实在干不了。”
经理就这么看着他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他的神情隐隐透出惋惜的意味,随后跟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助教说:“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