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霁看着从地上慢慢起身的晏玉衡,想起李高突然对孟挽说了一句,“阿挽,你中计了。”
今夜他们围剿皇帝,乃捉鳖之人,还有谁能给他们下套?
可提前准备的火油确实被换成了蜜糖,而他们的人在如此重要的环节中,居然频频‘失手’。
先是太监手麻,箭脱了弓,伤到了李高。
如今再来看,未必就是手麻,只怕是有人用石头暗里打中了他手腕处的穴位,而那一箭应该是先瞄准的皇帝,无意中被太子挡住,最后李高为救下太子,只能以身去挡。
再是太子死。
陆隐见一直护在他身后,周围全是李高的人,这个时候,听到声音传来了一声呼救声,陆隐见会如何?
他只会下意识地把刀朝身后挥去。
太子如他所愿死了。
太子一死,彻底激怒了李高,孟挽挟持了皇帝,若不是晏长陵防备在先,皇帝自己也穿了软甲,皇帝在那时,就应该死了。
太子死了,皇帝也死了。
双方还打个什么劲?
是以,今日的一切,本就是一场螳螂扑食黄雀在后的计谋。
再往里推,他是如何布置这一切的,又是何时开始布置的?
细细一想,不觉让人背心生寒。
先是孟挽的暴露,一个老婆婆为何能在李高的眼皮子底下,平安地到达京城。要知道那个时候,李高已经有所察觉,知道他们在查他的过去,如此怎会放过这样一个对他们过去知根知底的人。
且那位婆婆口口声声说不记得,却又清楚地说出了孟挽的过去。
告诉她那套衣裳的含义,成功地让她怀疑,孟挽有个孩子。
那孩子是谁,也不难猜。
李高的身份,一步一步地被揭露了出来,孩子在哪儿,便也很明白了。
而裴潺为何会去青州,找到了那些证据。
也是因为有人引着他前去。
这一场计谋,他不仅借了晏长陵和自己之手去对付孟挽,还借了裴潺的手把李高,太子,孟挽推到了刀尖上。
再利用李高,杀死皇帝,两败俱伤,都讨不到好。
谁得利?
太后已经‘死’了,她是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谁又知道?
皇帝死了,太子死了,晏家在皇帝登基后,才经历过了一场浩荡,最近的宗亲,只剩下了一个商王府。
这样的缜密心思,白明霁不得不佩服。
别说晏长陵上辈子没看出来,她活了两辈子了,也是这会儿才察觉。
可陆隐见不明白,看着晏玉衡,斥道:“你到底图什么?!”
就因为那些避火图?
他莫非还想把晏月宁接回来?
他是疯了!
“我图什么?”晏玉衡缓缓撑起身子,背靠在墙壁上,看向皇帝,昔日脸上那抹唯唯诺诺不见,讽刺地道:“你看看他,哪里配做一个皇帝?”
皇帝气笑了,“就因为朕毒了你父王?你要推翻朕?”
先前皇帝还觉得愧疚,不该对他商王府下那么重的手,可如今他要来弑君,便不一样了,皇帝索性摊牌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商王府就是一颗墙头草,当年朕被先帝招来京城时,你们嫌弃朕没有靠山,个个都去巴结康王,坐在高台上,嘲笑朕一身乡土之气的人,也有你父王。后来你们见晏侯府支持了朕,先帝的风头也转向了朕,这才前来投诚,朕不与你们计较过往,将你们奉为皇室宗亲,继续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朕自问,不欠你们。”
“你是不欠我,可晏月宁呢?”晏玉衡突然道。
皇帝一愣。
晏玉衡盯着他,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