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阿姐当成了一颗棋子,不仅没想过接她回来,这回你知道边沙一战艰难,又想到了利用她,让晏长陵去替你游说,想要大启出兵助你。”声音陡然一厉,“这朝中这么多的臣子,是死绝了吗,你偏要派晏长陵去?!”
晏玉衡气急,又开始喘了,痛声道:“你可有想过,若是大启不同意出兵,或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晏长陵与大启反目,她会怎么样?!晏长陵会怎么样?”
“他们都也会死的!”晏玉衡说完,如同脱力了一般,嗓音哑了许多,“我确实一早就设计好了,两年前,我无意中看到了康王余党写给父王的那一封信,发现了李高和朱氏的阴谋,你猜我当时的感受如何?”
晏玉衡看向皇帝。
皇帝目光呆滞,早就说不出话了,视线落在了对面地道上,不知何时已站在那的晏长陵身上。
“我在想,天助我也!”晏玉衡苦涩地笑了笑,“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圣旨被盗,你不敢承认自己的过失,明知道朱家要拿圣旨用在何处,你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自己的名声,选择了委屈晏侯府,让一群人为你瞒着。朱家欺负晏侯府,你为了制衡朝堂,给太子留一条后路,再一次选择了对不起晏侯府。”
“你莫非是觉得晏侯府是你的家人,吃点亏无所谓?若是那般,晏侯府可真冤枉,摊上你这么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东西。”
那一字一句,如同刀子把他里里面面剥了个一干二净,皇帝的目光正与晏长陵对上,彷佛被人打了一记耳光,突然没有勇气去直视。
晏玉衡还在说,“我不后悔,唯一遗憾的便是没能杀了你,换一个皇帝,晏家的处境也都不会更......”
“晏玉衡!”晏长陵突然出声,扶着裴潺走了过来。
众人一怔,齐齐回头。
裴潺腿上中了一箭,晏长陵身上也有些刀伤。
白明霁听得认真,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看到晏长陵时,心头突然一跳,不知道他听道了没有,但见其脸色平静,松了一口气,迎上前,看着他别利刃划破的胳膊,很不是滋味,轻声道:“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他冲她一笑,彷佛没看到跟前僵持的局势,同跟前几人平静地道:“岳梁和禁军已破门,火势起来了,此处不宜久留。”
他扶着裴潺往前走。
经过三人跟前,三人都没动。
晏长陵一笑,“怎么,都想送死啊。”转头看向皇帝,“李高谋|反,宫中已经大乱,许多事都在等着陛下,陛下走吧。”
皇帝眸子动了动,看着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太乱,话太多,一时都堵在了胸口,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等他纠结,晏长陵已转过头,拖住裴潺的胳膊,往前一提,抱怨道:“你怎么这么重?去了一趟青州,是不是发福了?”
裴潺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配合地道:“应该是泡胀了。”
不仅晏长陵扶着,白明霁也过来搭了把手,一道架着人,晏长陵看不过去,“你能不能自己走?”
裴潺受的伤不轻,都在腿上,一条腿稍微用力便血流如注,咬牙道:“不能,有劳姐姐和姐夫了。”
晏长陵:......
“不要脸。”
走了几步,回头又唤了一声僵在那的皇帝,“晏子恒,带个路。”
一条地道笔直往前,没有任何岔路口,哪里需要带路,皇帝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台阶下,神色一愣,疑惑地看着他。
他不恨吗。
晏长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温声问他:“能走吗?”
皇帝点头,抬步走在了最前面。
心头也因那一声晏子恒,又酸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