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目光落在二人的伤处。
他想,土匪用的刀片子,大多是自家磨的,笨重且钝,怎能这样平滑利落地将人的肢体斩下来?
这倒像是精炼的军刀所伤。
然而他没打算叫破此事。
一来,自己需得隐瞒身份。
二来,他自知不太聪明。
不知为何,但凡他多发言语,总会被笑,天长日久,便习惯了沉默寡言。
乐无涯也在悄悄观察他,见他欲言又止,微微一笑,猛拍惊堂木,骇得四下里一片静寂。
乐无涯肃然道:“你二人既是求财,又何必无故殴伤公务人员?不许撒谎,照实来说!”
闻言,姜鹤跟着小幅度点了下头。
这也是个疑点。
二人求的是财,就算是有人进来,撞破他们盗窃,转身逃了便是,尤其是他们身负残疾,二人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打得过来人。
走为上计,何必非要把人打一顿不可?
扈武却是底气十足。
先前乐无涯已私下提点过他,他有足够时间去揣测乐无涯的心意。
他猛然叩头到地,带了哭腔道:“小的……小的有罪!小的一开始不晓得他是公家人,还寻思着他、他也是来偷东西的,我们哥俩好好藏着就是,谁知道那人进来,就对着刚运进来的一具尸首又掏又摸,小的想,就算求财,这也太不像话了,作践人家尸首,要损阴德!我哥更是吓坏了,动了一动,却被他发现,他问了声‘谁’,一扭头,我又发现他手拿着刀,我们哥俩吓破了胆,又都残了手脚,跑也跑不快,生怕被他追上灭口,索性先下手为强,没头没脑地扑上去厮打了起来,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倒在地上了,说,是,是太爷要他来公干的,他是……衙门的仵作,我们哥俩这才知道坏事了,没个办法,又不敢逃跑,只好自来投案。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说完,他已是簌簌颤抖,叩头讨饶不止,看上去可怜极了。
底下百姓议论纷纷。
易地而处,若是他们是这两兄弟,在死人堆里瞧见一人手持利器、切割尸体,他们怕是要当场吓破胆了。
若不主动反抗,搞不好就会变成那无名尸首的其中一个。
乐无涯颔首:“把尚仵作抬上来。”
孙县丞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此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还有空派人去请大夫来,为尚仵作的腿简单做了固定。
尚仵作在后堂疼得直发昏,连为何遭了这一通痛打都不知晓。
但他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是得了孙县丞的信儿,自行前往义庄的,若是太爷盘问他为何前往义庄,他要如何辩解?
他有心想个借口,可无奈伤口疼痛难忍,叫他实在无法集中精力。
如今被带上堂,他瞧见那两个乞丐跪在身侧,太爷又面带神秘莫测的微笑,不妙的预感越发高涨。
然而,他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乐无涯:“尚仵作,我且问你,我什么时候叫你去义庄公干了?”
尚仵作:“……”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孙县丞身上。
孙县丞虽说满心苦涩,也故作坦荡地回看了回去。
孙县丞心知,自己没留下什么把柄。
他只是告诉尚仵作,太爷发掘了常小虎的尸身,又没授意他摸到义庄去动手脚。
尚仵作与孙县丞视线一交,就知道想拖他下水是别想了,只好含糊道:“小的……听说常小虎的尸身被运到义庄,便有心提前去瞧一瞧。……这是小的分内之事。”
他指望着乐无涯还是闻人约那个蒙头蒙脑的小官,只要自己打出工作的旗号来,这位太爷就会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了。
没想到乐无涯一点没被他绕住,只抓住最重要的一点猛打:“这二人方才却说,是我派你去公干的。尚仵作,我何时派你去义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