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县丞慌忙指挥着人用净水泼地时,乐无涯正坐在内堂中,热情地同钦差大人介绍陈员外:“钦差大人,裴将军,这是本地名士陈元维,小福煤矿便是他一手创下的产业了。七皇子品一口茶,瞧他一眼:可是又打算借我们的势了?
因为此人神态实在肖似那人,因此他的一举一动,在七皇子眼中皆是别有用心
巧了,乐无涯当真是这样想的。
他一脸的中正纯直,以笑作答
当然了,不用白不用,
六皇子项知节倒是很上道:“哦是小福煤矿。
陈元维只觉屁股上像是插了个烧红了的棒槌,只敢签着身、捡着边坐在下首,闻言忙答:“回钦差大人,是,是。项知节:“听说,每到多目,你都会放些煤块出来,赠予穷人?
或许是屋内碳火烧得足,短短两句问答下来,陈员外面上已然有了薄汗:“是,是,草民惭愧。
乐无涯直直盯着项知节开合的唇,颇觉欣慰
小六这口条,可比以前顺当多了
初见项知节的时候,他正因为背书背得不好挨罚,
皇子自是不会挨打的,倒霉的是他的传读,吃了十记手板,也不敢多说什么,垂着红彤彤的手立在一边。师傅走了,项知节便将一盒子药膏掏出来,塞到侍读手里
侍读似乎也是习惯了,接过药膏,怕药味需着他,便自走出屋去上药
素净的小团子微微一偏头,看到了窗外的乐无涯
乐无涯知道自己窥视有罪,忙就地跪下,
他拿了个暖手炉走出门来:“你是,谁?
他有意两个字两个字地说话,是为着不结巴得那么明显。
乐无涯:“回六皇子的话,臣乐无涯,昭毅将军第三子,刚从边地返回不久。今日东宫传臣入宫,本要考校骑射本领,但今早太子身体抱恙,考校过后,臣有幸夺魁,内侍引臣到此,叫臣稍候。是臣太过好奇,多走了两步,并非蓄意窥探。他一口气说完,免得项知节再多问
”大哥.....太子,说起、起过你。
项知节也没多说,把手炉递给了他:“伤重、方愈。手炉,先用,一会,还我。
乐无涯年方十九,虽是刚经痛创,倒还有几分少年心性,微微歪头,看了这玉雪似的总角小童一眼,没推辞,把手炉接过来,揣在了自己怀里,他够委屈的了,自己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项知节给了手炉,便折回了书房
因为这孩子话少,乐无涯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就必得要跪着回话,索性抽身离去。乐无涯摸摸脑袋,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孩儿关爱了,
出于好奇,乐无涯明知故犯,开始堂而皇之地窥探他
这一看,他又发现了件新鲜事儿
项知节已经把刚才师傅抽背的那本书换下,另择了一卷薄册
那书是《甘石星经》,专讲星象之学
乐无涯方才听着,晓得他不是背不来,而是因为结巴,听起来就像是不用心背、不熟悉。
看起来,师傅要他背的书,他早就熟稔于心了
他这一举动更印证了乐无涯的推测。
他轻声叫:“六皇子,六皇子?
项知节抬起头:“嗯?
乐无涯:“多谢您的手炉,臣暖和许多了。臣斗胆教您几招,说不准歪打正着,能治您的病呢。‘
面对如此无礼的行为,项知节成熟万分地一点头,但看上去并不在意。
乐无涯晓得,他这结巴的症候必然是延请了多次太医,吃了不知多少服药,至今都没有治好的迹象。但这不妨碍他在旁边指手画脚。
“一来,早睡早起,勤加锻炼。
“二来,习练歌曲、在无人处自言自语,对您的恢复都有好处。”
“三来嘛.....”乐无涯笑嘻嘻地玩着他手炉的穗子,“您只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