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对着曲谱专心用功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
.....他可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二人年少时一起做坏事被抓包,他都是这样一声咳嗽
乐无涯回身,恰好落在裴鸣岐的目光中。
裴鸣岐一身软甲,骑在枣红色骏马上,身后则跟随着副将安叔国与一众亲兵。
瞧这阵仗,乐无涯便知道他要走了
乐无涯把笛谱收起,抓着马缰站起身来,招呼道:“裴将军,好走。
裴鸣岐自打在五十步开外看见他,已练习了半天笑容,结果对面张嘴就祝他好走
他的努力立即报废,撂了脸子道:“这么盼着我走?
乐无涯眨眨眼
他和自己打了三次照面,就用了三次强。
他觉得自己盼着他走,合情合理。
见县令大人一无所知地望着他,裴鸣岐心尖一痛,警告道:“若是伤了你自己,我饶不了你。
乐无涯盘了一下这话,觉得颇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滑稽,便故作文静,微微一笑
安副将眼见自家少将军适越说越出圈,忙出面斡旋,尽量公事公办道:“闻人县令,这回我们算是帮您一把,今年征粮的时候,就请您万勿拖延了。乐无涯克制地一点头:“好说。
裴鸣岐在一旁虎着个脸
.....虽然此人说话讨厌,他还是想要和闻人县令多说几句话。
他将乐无涯从头至脚打量一遍,又盯上了乐无涯的坐骑,张口就问:“你怎么骑个驴?
小黄马似乎知道裴鸣岐是在说它,茫然地昂起头来,吐出了一半舌头,看上去傻得惹人怜爱。
乐无涯这两天和小黄马处出了些感情,眼前人又是过去人,场景交错,一时难以分清。
于是他张口就替小黄马伸冤:“你才是驴。
话一说完,乐无涯立即后悔
安副将更是倒抽一口冷气,飞快看向裴鸣岐
他得肛紧了些。看看他到底是要拿靴上的鞭子还是腰上的佩剑,直动起手来。他好兴着点
没想到裴鸣岐挨了骂,不仅不恼,在怔愣过后,脸上居然见了笑模样
他想,若是乌鸦真在这小县令身上,偶尔能像这样活泼泼地冒个头,哪怕忘了前尘往事,他看着都高兴。....挨骂也高兴
心情大好的裴鸣岐翻身下马,把自己的缰绳向前一交:“这个给你。
乐无涯懂马,打眼一看就知道他这匹马有汗血马的血统,一匹绝不下百金。
这么匹宝马,他就像是小时候在早餐摊上递个小笼包,子给他一样随意
乐无涯垂下眼睛:“谢裴将军美意。此马性烈,下官不会骑。
裴鸣岐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那你给我养着。养坏了我拿你是问。
乐无涯正要拒绝,忽然听到两声闷闷的狗叫
他侧身看去,看到队伍后头,二丫正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铆足气力想要往前冲。
牵狗的小兵因为没牵紧狗挨了罚,此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死活不肯放手,正手脚并用地和大狗角力。乐无涯灵机一动:“裴将军,这大犬是您的吗?‘
裴鸣岐也注意到了狗叫声,顿时惊喜,试图从他眼中寻觅故人的影子:“你喜欢?
乐无涯:“嗯。
裴鸣岐一扬手:“牵来。
小兵得令,终于从反复拔河的折磨中解脱了
二丫撒着欢来到了乐无涯身侧,绕他走了一圈,嗅了嗅他的气味,便很安定地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裴鸣岐见自己送礼送得成功,笑意更浓。
他凶悍暴躁起来,简直生人勿近,笑起来却有两颗异常标